哪怕在铁宫即将被攻陷之时,竟然还能想出诱杀的手段。
真羽人称挛鞮可敦为母狼,秦逍只觉得这话倒真没有错,对这样一头母狼,时刻都要小心提防。
“比起你的刀,我的手并不锋利。”秦逍冷笑道。
可敦却是“噗嗤”一笑,道:“你说话真是有趣,不想那些只知道放羊的粗汉子。”
秦逍淡淡道:“少废话,哪里是出口?”
“你觉得有出口?”可敦幽幽叹道:“我若告诉你,这是我为自己修建的坟墓,你相不相信?”
“坟墓?”
“那座石台是我请了唐国人设计。”可敦轻叹道:“他们是唐国极厉害的机关大师,修建石台的巨石是从铁山开采出来。但是为了找寻这样的石头,在整个铁山几乎找了整整一年的时间,天底下比这种石头还要坚硬的东西已经不多了。”
秦逍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昏暗之中,兀自握着她的脚腕子,挛鞮可敦却是侧身躺着,秦逍目力虽强,也只能是隐约看到她的身形轮廓,那面容却是一丝儿也看不清楚,只听到她那酥软的媚声娓娓道来。
“这石台机关只能使用一次,我方才打开机关,落了下来,那是准备死在这里面。”可敦也不急着收脚,任由秦逍握着,幽幽道:“贺骨部始终处在危机之中,说不定哪天就会被敌人攻破铁宫,所以我早就做好了准备,我不能选择如何去生,但能够选择如何去死,也能够给自己安排一处坟墓。如果铁宫一直存在,这处坟墓我也许一辈子也用不上,可是一旦被攻破,我可以选择将自己埋葬在铁宫之下,你方才竟然冲过来和我一起落入坟墓,也算是为我陪葬了。”
秦逍心下骇然,问道:“你是说没有出口?”
“难道你觉得一个死人还会给自己留退路?”挛鞮可敦娇媚一笑,道:“进入坟墓的都是死人,坟墓又岂会留下出口让死人出去?”
秦逍张了张嘴,但马上想到什么,冷笑道:“都说挛鞮可敦狡猾如狐,果然如此。如果你真的将这里当做自己的坟墓,在这下面就根本不可能准备软垫。一个存有必死之心之人,落下来一死了之,又何必在下面做准备?这不就是给自己留退路。”
“狡猾如狐?”挛鞮可敦“噗嗤”笑道:“是真羽人这么说我?那也没错,真羽人都是愚蠢透顶之辈,我比他们聪明,他们便觉得我是狐狸。”
“他们不但只是说你如同狐狸一样狡诈,而且像一头母狼那样凶狠。”
挛鞮可敦叹道:“小英雄,你觉得我像不像母狼?”
“没时间和你说废话。”
“你错了,现在咱们在坟墓里,没有任何人能打开坟墓,我们注定要死在这里面。”挛鞮可敦轻柔一笑:“所以我们的时间会很多,有的是空闲说话。你说我们落下来有软垫接着?那我告诉你,这不是软垫,而是网床。你现在看不清楚,在这四角有四根石柱子,四根绳子连着一张网床,上面铺着最柔软的兽皮,所以落在这上面会很舒适,我们现在是共在一张床上。”
秦逍冷冷道:“你如此精心设计,留足了退路,还敢说一心求死?”
“小英雄,你可知道,我年轻的时候,曾经被公认是锡勒第一美人,有人说其实整个大漠也找不出比我更美的女人。”挛鞮可敦的声音虽然依旧酥腻,语气却已经十分平静:“虽然现在青春不在,不过我若是不做些安排,活活被摔死,这张脸就无法见人。普通人临死之前,也会将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让自己走的体面一些,我身为贺骨部可敦,也曾有过美人之称,如果死的太难看,总是不甘心的。”
她这话倒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没有谁希望自己的死相难看,更何况是曾经艳绝大漠的一代美人。
虽然她早已为人妇,而且年过三旬,但秦逍先前也看到她的面容,那美艳的容颜并没有因为岁月而流失,反倒是在美艳之中,多了几分青春少女难以比及的成熟风韵。
她不希望自己摔落下来之后面容毁坏,在下方安排了一张网床,即使是死去也要保持着生前的容颜,这完全可以理解。
“你是否听明白我说什么?”挛鞮可敦声音酥柔:“这下面没有任何食物和水,如果你不愿意自尽,在这里可以坚持几天,但最终的结果依然只有死路一条。”轻叹道:“我本是为自己一人准备的坟墓,谁能想到竟然还有人会陪我在此长眠。陪我的不是先汗,却是你这位小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