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不停地向她磕头,口中念着罪过、饶命,祈求她和她身后的昊天上帝能够饶他们一命,饶柳家一命。
他们根本生不出半点的反抗意志,就这样虔诚地悔过,发誓要散尽家财,赎清罪孽。
如果别人见到了这一幕,或许会飘飘然,有一种将别人的生杀大权都握在手中的痛快感。
但柏舟心里却一点波动都没有,只有怅然。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在柳家人的眼中,那些生民如同蝼蚁,可是在更高地位的人眼中,他们又何尝不是蝼蚁呢?
为什么要这样一层一层地压榨剥削呢?
柏舟只觉得心头恍然,陷入了一种奇异的境界之中。
但她很快就清醒过来,仿佛之前的一切惆怅恍然都只不过是偶尔的愣神。
她依旧冷静,眼神依然冷漠,就像一位神祇在低头注视着凡人。
“尔等真的想将功补过?”她冷冷问。
柳家的众人心头一喜,仿佛得到了某种隐秘的暗示,急忙抬起头道:“求仙长救我!无论仙长让我们干什么,我们都为仙长做。”
柏舟叹息一声,道:“我奉昊天上帝之命而来,本不该妇人之仁,但上天有好生之德,我若将你们全部诛杀,实在不忍。”
“这样吧,我给你们一条生路,你们将坞堡之中藏着的所有粮食拿出来,先熬一些粟米粥,然后再将剩下的分给外面的那些流民。”
众人心中都有些不舍,露出了几分犹豫。
柏舟冷冷道:“既然你们不舍钱财,可见不是诚心悔过,罢了,我便按照昊天上帝法旨,将你们全部诛杀,等你们进入幽都之后,自有泰山府君的刑罚等着你们,让你们生生世世受苦。”
柳家人再次被吓到了。
不仅要杀了他们,还要他们永生永世受苦!
还不如魂飞魄散呢!
为首的那个老者再也没有半分的迟疑,磕头如捣蒜,急切地说:“仙长息怒!息怒!小老儿这就去安排,一定将所有粮食都分发出去!”
“还有布帛。”柏舟道,“留下你们过冬的口粮,让你们所有的妇人全都聚集起来,为流民制作寒衣。”
“是,是,小老儿这就去安排妥当。”他又眼珠子一转,道,“请仙长先下来,我们备好牛酒,供奉仙长。”
柏舟犹豫了,她到底该不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