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工人道：“这些都是公墓使用年限已经到期，又没人续约的坟墓，按照规定，这些坟墓全都要挖走。”

柏舟皱眉：“骨灰挖出来后送去什么地方？”

工人们没有回答，柏舟其实已经想到了结果，却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闻君止却很看得开，道：“人死如灯灭，这具肉身不过是一个躯壳。怎么处理又有什么关系呢。如果灵魂离开了身体，那不过是蛇蜕下来的皮，哪条蛇会在乎自己的那层皮呢？如果灵魂没有离开身体，长久的被关在棺材里，反而是一种酷刑。”

“至于坟墓，也不过是活着的人寄托哀思罢了。”

“这样也好，尘归尘，土归土，从大自然来，回大自然去，与整个自然融为一体，也是一种永生。”

柏舟抬起头来，愣愣地看着他，他笑道：“怎么了？怎么突然用这种眼神看我？”

柏舟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本来有些难过的，听你这么一说，忽然又不难过了。”

闻君止觉得心都快要融化了。

明明知道柏舟根本没有那个意思，但他还是觉得这是最动听的情话。

他的嘴角勾起，露出了一抹浅淡而温柔的笑意，道：“我们走吧。”

两人来到公墓管理处，小小的值班室里坐着一个老头，他已经很老了，嘴里的牙齿都只剩下两三颗。

“大爷，我们找曹芬芳的墓。”闻君止道，“麻烦帮我们查查在哪儿。”

老大爷在抽屉里摸索了半天，才拿出一副眼镜，颤颤巍巍地戴上，开始翻桌上那厚厚的本子。

那本子已经泛黄了，上面的字很小，老大爷看了半天都没找到，最后闻君止实在受不了了，才说：“我们自己找吧。”

说罢，拿过来迅速翻了几页，指着其中一行道：“就是这个。”

老大爷看了一眼，便道：“你们是她什么人？”

“我们是她儿子的朋友。”柏舟道。

老大爷扶了扶眼镜，朝着外面一指，说：“呐，就在那里，可能快要拆到她的墓了。”

柏舟惊了：“什么？你们要拆她的墓？”

“当年她的公墓只买了二十年，我们已经让她在这里多躺了十几年了，一直联系不到她的家人，也没人来续费。这次怎么说都不能再留着了，不然对别人也不公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