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揽月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绝望。
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发现,经过方才长时间的奔跑,体力已经被透支了个彻底。
若是一直跑下去还好,可这会儿一停下,却是手脚发软,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连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了!
那些刺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甚至能够清晰地听到他们粗重的喘息声,感受到他们身上散发出的森冷杀意。
江揽月闭上眼睛,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难道,她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
她仍不甘心。
牙齿不知什么时候将嘴唇咬破,身上传来的痛觉,让她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还在试图想要爬起来。
就在这时,旁边的民居传来‘吱呀’一声响。
江揽月猛然扭头望去,却在见到来人之后,眼里的警惕化成惊讶:“是……你?”
来人猛然点点头,月光照在他的脸上,照出熟悉的模样——正是之前在长安街灯会,那个摆摊猜灯谜的小贩。
他原本带着妻子在灯会卖灯笼,但混乱一起,便当机立断,连摊都不收了,拉着妻子便逃回了家。
但心里却总是不安宁,因为他看到,原来那些人追杀的,赫然便是之前对他出手大方的那一对。
虽然他深知自己除了会做个灯笼,根本没有什么本事去跟那些刺客抗衡,更帮不上忙。
可是才收了人家一锭金子,他却就这么跑了,这心里着实有些不得劲。
因而他回了家,将家人安顿好,他便想着,自己虽然不会武功,但或许能帮着出门报个官儿?
家中离刑部不远,这种地方晚上亦有人值守。若是他去报官,刑部的人及时赶过去,说不定能帮到那二位。
才走到门口,便听到门外传来‘砰’的一声闷响,好像是什么东西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小贩心里一惊,隔着门缝看过去,却见原来竟有人摔倒在此处。
定睛一看,不正是方才灯会上,与那位公子一起在他摊前猜灯谜的姑娘吗?
方才灯会上,他们二人穿着打扮整整齐齐,可这会儿这姑娘却一副狼狈的模样,面色慌张。
小贩顿时想到了曾经在说书摊上听故事时,才听到的事情——追杀。
这姑娘显然已经力竭,而且已经落了单,若是被追人追到,只怕就没命在了!
他来不及多想,连忙打开门。
看见这姑娘显然也是认出了他来,连忙说道:
“姑娘,我家有个地道,是前朝战乱时先祖所设,专用来躲避的。我扶您,进来躲一躲吧?”
江揽月闻听此言,听着那越来越近的声音,来不及犹豫,果断点头。
那小贩也深知现在不是多礼的时候,道了一声‘得罪了’,便赶紧上前,双手扶在江揽月的胳膊上,用力将她扶了起来,搀扶进了门去。
一进去,便迅速关上了身后的门,扶着江揽月疾步往里走去。
一边走,一边道:“那地方还算大,就是有些脏,只能暂时委屈姑娘了。”
江揽月忙道:“你能收留我,已经感激不尽,怎能谈什么委屈不委屈的?”
“是我该谢谢姑娘你才对。”
小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黑夜中一口白牙格外耀眼:
“原本我跟贱内还在为了儿子上学堂的束修发愁,有了您夫君给的那锭金子,这下不仅不用为束修发愁了,还能余下不少……
我都已经打算好了,就按您夫君说的那样,租个小铺面,开个灯笼店,怎么也能养活一家人了。”
说话间,二人已经到了后院。
江揽月被他嘴里一口一个‘夫君’说得头更晕了。
她正欲反驳,那小贩却在此时松开了搀扶她的手,让她站到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