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孙添的事儿闹了上去,陆老太太知人善任,觉得孙添很适合去干这种催账的事儿,便叫他挑了几个人,从此帮着催那些不按时还的账目。
起先还好,儿子孙添果然帮着收了好几笔烂账上来,陆老太太高兴得不得了,甚至传他进去,当面夸奖赏赐过。
直到一次,有一笔账无论如何也收不上来,那赖账的是个老赌鬼了 ,什么场面没见过?根本不惧孙添的恐吓威胁。
报到老太太面前,老太太冷哼一声,下了令:
“对付这种人,就要下重手!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去要债的有什么好怕的?你放心,我堂堂侯府的老夫人,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儿子孙添原本就是个得了三分颜色,便敢开染坊的人。
从前没有这句话,他尚且敢仗势欺人。
如今得了这句话,他自觉身后有了大靠山,干起事儿来更肆无忌惮了。
便在一日,终于堵到那赌鬼,双方要债不成,起了冲突,打做了一团。
孙添想起了陆老太太的话,只管叫手下人打。
听见那赌鬼哀嚎的声音,孙添只觉得十分解气,根本不叫停。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赌鬼也没力气挣扎了,孙添这才叫停,谁知那赌鬼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再一看,竟是叫他们给打死了!
打死了人,孙添骇得不行。
但他根本没有想着瞒着此事,毕竟是陆老太太说的——天塌下来,有她顶着。
他屁滚尿流的回了侯府,将打死人的事情一报,却不知道陆老太太却被吓得差点儿厥过去!
醒来后,她大发雷霆,但也没法儿,毕竟那话是她自己说出去的。
如今大错已经铸成,要是她不管,此事发酵起来,一个指使恶奴行凶的罪名是跑不了的,她讨不了好。
于是她赶紧送信去了臧府,跟她的妹妹臧夫人商量此事应该怎么办?
原来,这放印子钱并不是陆老太太一个人的事儿,其中还有妹妹臧夫人的‘入股’。
就这次借给那赌鬼的银子,其实也是臧夫人放出去的,因而此事若是闹起来,她也脱不了干系。
那时,听闻那被打死的赌鬼家人已经去报了官,陆老太太跟臧夫人姐妹俩合力,上下打点,又搬出侯府跟臧家的名头,不知道费了多少的劲儿才平了此事。
从那之后,陆老太太好一段时间没敢再放印子钱,而秦嬷嬷的儿子也为了躲风头,而出了京城回了乡下躲着去了。
好一段时间,都平安无事。
谁知就在陆老太太跟秦嬷嬷都快淡忘此事的时候,事情竟然又被翻了出来?
如今连老太太都被抓走了,她那躲在乡下的儿子多半也躲不过去了!
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从头到尾都被蒙在鼓里的孟淮景拳头都要捏碎了,一拳捶在桌子上,茶杯都震了起来。
“混账!真是胆大包天,这样的恶事都敢做!”
秦嬷嬷身子又是一颤,哭着道:
“我家那个孽子干错了事儿不假,但他也是听老太太的命令办事儿。大爷,您可不能不管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