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也是无聊,更想到从前几年她鲜少有能陪在母亲身边的时候,索性便赖在了江母的院子里。
二门上的丫头进来禀报的时候,江揽月才陪着江母处理完家中的琐事,准备喝茶闲聊,最好再想个打发时间的法子。
听到丫头说孟淮景来了,江揽月秀眉一挑,笑道:“乐子来了——将人带进来。”
一个带,一个请,意思差别巨大。
丫头转身出去了,江母忍不住道:“那孟家没一个好人,特别是那孟淮景!如今你好不容易跟他撇清关系了,还见他做什么?”
“娘,您不知道……”江揽月忍着笑,将前些日子闫昌上门的事情说了,又道:“他今日上门,定然是为着此事来的。”
江母闻言果真讶异:“还有这事儿?那他来又有什么用?白纸黑字的写着,他还对你做了那样的事儿,总不能指望你还念旧情,给他免了吧?”
江母不信这世上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江揽月却是冷笑一声——孟淮景只会比这无耻得多。
当然,她之所以让他进来,可不是为了看他犯贱的,而是想看看陈氏到底有没有开始行动……
江家不大,孟淮景很快被带了进来,却没能进二门。
二门后便是内院,比起其他地方来说更私密,只有关系亲近之人才能踏足。
而孟淮景如今显然已经没了进入内院的资格,而是被带到了外院见客的花厅。
一进去是扑面而来的暖气,里头带着腊梅隐隐的香气,四周陈设素雅,地上铺着地毯,环境温暖又舒适。
四面八方涌来的暖气将孟淮景包裹其中,冻僵的身子方才有些回暖。
他稍微放松了一些,却在看到里头端坐着的身影时,好似被人施法定住了一般,不能动弹。
其实仔细算起来,距离上次见面并没有隔太久时间,但今日一见,孟淮景的心中却生出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她身上穿着一件雪青色半旧的袄子,配着月白色的长裙,衣裳不算华丽,但是穿在她的身上却尽显端庄贵气。
再往上瞧,美人眉目如画,肌肤赛雪,端坐在圈椅上,如一尊白玉雕刻而成的神像,充满神性的皎洁。
她目光清亮,淡淡的望向他……
孟淮景的心里,突然间便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扯了扯身上被雪污了的衣裳,眸光闪了几闪。
江揽月看着门口出现的人,也有些惊讶。
之前在焙心阁一见,他只是身上穿的衣裳不如从前的华贵,但举手投足间还十足有意气。
今日一见,却……狼狈至此。
可见这些日子,他过得不怎么样。
不过,还不够,这些还不足以弥补他对她造成的万分之一的伤害!
她心中满是恨意,眼神却极度克制,然而这副模样落在孟淮景的眼中,却是叫他会错了意。
他摸着手中的衣裳,突然福至心灵,越发将那衣裳的下摆提得高了一些,示意她看:
“月儿,你应当知道我是最爱洁的,可是你瞧,我为了来看你一眼,不惜让污泥沾染我的衣角。”
江揽月:“……”
眼见他冲着她露出深情的目光,一点儿也没察觉他这般矫揉造作的模样,令人作呕极了。
她忍着肚里的反胃,勾唇一笑,讥讽道:“哦,那你为何不坐马车来呢?是不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