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南星一进来,只看见她穿着薄裳,吹着凉风,却是吓了一跳:
“我的姑奶奶诶!您打量着自己好了,居然这样放肆!”
江揽月尴尬一笑,却嘟囔道:“早就好了。”
南星却不依,上前一步将窗户关上,拉着她便去换衣裳,嘴里还不忘‘教训’她。
“是好了,但是您可忘记老太公说的,哪怕好了,但你底子不好,在二十岁之前,还要好生将养着。待度过二十这个坎儿,才能高枕无忧呢!”
的确有这个话。
她如今虽然说二十,却是虚岁,实际还未满。
南星服侍着她穿好衣裳,又推着去梳妆台前坐定,待梳妆完毕,她看着对面铜镜中印出的美人。
回想五年前,她第一次服侍姑娘坐在这里,那时两人都还稍显稚嫩。
而如今的姑娘,却是犹如一朵刚刚绽放的花,美得恰到好处。
南星忍不住叹道:“真快,五年一眨眼就过去了。”
江揽月也看着自己。
成亲时她年纪尚小,因而五年过去,时间并未在她的脸上刻下痕迹。
但心里的痕迹呢……
因为方才那番美景还算不错,因而此刻不愿意让原本还不错的心情,变成自怨自艾,于是她索性忽略心里那点儿钝痛,笑着看着镜中的南星,故意调侃。
“是啊,五年了,你跟杜若也老大不小了,是该给你们看看婆家了。”
没想到她突然说这个,南星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羞臊的一跺脚。
“姑娘!”
听到她的娇嗔,江揽月越发起了逗弄的心思:“或者说,你们若是有看中的,也可提出来,我为你们做主。”
南星知道自己越是表现出羞怯,她便越发得寸进尺,因而强行冷着脸,哼道:
“你还是想想过两个月你生辰,想要怎么过吧。”
说到这里,江揽月有些恍惚。
对啊,过两个多月,便是她的生辰了。
前世,孟元便是在她的生辰宴上,第一次给她端上那碗毒药。
孟元长相可爱,一张小嘴也很会哄人,经过近三个月的朝夕相处,她早就将他当成了自己的孩儿来疼。
因而当他端着一碗汤,说他不知道送什么,便亲自炖了一盅明目醒神的补汤,以慰她这些日子教导他的辛劳,当做生辰礼物。
她丝毫没有怀疑,接过来喝得一滴不剩。
她自然知道一个不满五岁的孩子,自然不可能亲自炖什么汤的,但是有这份心意她便觉得十分开怀。
……只是后来才知道,的确是心意,却是一心要送她去死的心意!
江揽月倏然转过头,不让镜中的南星看到自己眼中汹涌的恨意。
南星却依然发觉了不对劲,奇怪问道:“姑娘,怎么了?”
江揽月狠狠闭了眼睛,深吸了口气,才恢复自在的表情,若无其事道:“没什么。”
为免南星追问,她转移话题。
“时辰不早了,出门吧,该去向老夫人请安了。”
的确不早了,今日孟元少爷也在,若是去晚了,老夫人只怕又要找茬儿,说她们姑怠慢他呢!
南星想到这里,也顾不得再提起方才的问题,连忙服侍着江揽月出门,往寿安堂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