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揽月并未提醒,陆老夫人便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一路仍在喋喋不休。
直到镇国公府的仆妇,将她们带到一堆聚集了一些上了年纪的贵妇人聚集的地方,陆老夫人才连忙住了嘴,换上了笑容。
冠医侯府以医发迹,自那位仿若华佗在世的侯爷驾鹤西去,后继无人的冠医侯府沉寂了好些年,险些败落。
陆老夫人受尽人情冷暖,也多亏了她肯放下身段讨好,所以才能在冠医侯府最落寞的那几年,冠也仍能保侯府在京中有一席之地。
直到这几年江揽月嫁进侯府,才让侯府逐渐崛起。
即便如此,面对这些贵妇人的时候,陆老夫人还是免不了像从前那样殷勤。
然而在看到眼前这些人,也不是如今京中顶顶有权势的人家后,原本脸上略带谄媚的笑容顿时收敛了许多,变得矜持起来,端着架子冲着众人点点头:
“都来得这么早啊?”
那些妇人闻言,脸上便有些不好看起来。
圣上看中镇国公府,京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家想要讨好,却苦于找不到机会。
如今好不容易镇国公府老太君的生辰,她们自然要殷勤一些。
可被陆老夫人这么一说,好像是她们上赶着讨好似的——虽然情况的确是这么个情况,可是要明着说出来,大家都不乐意了。
当即有个夫人便冷哼一声,反唇相讥:“不早不早,也就比陆老夫人早到那么一步。”
这便是说陆老夫人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咱们大哥别笑二哥。
陆老夫人顺着话音看过去,便看见勇毅侯府家的老夫人端坐在那里,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自己,也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心中顿时有些懊恼。
然而又因为被人这么当众下了面子,亦有些生气。
如今京城真正有权有势的,或许也想跟镇国公府结交,但是也还在意面子,不会巴巴的来这么早。
因而现在在座的,地位都跟冠医侯府差不多,属于虽然是勋爵人家,但是都因为各种原因在走下坡路的。
甚至因为她儿子孟淮景救了瑞王,还在圣上跟前有个脸面。
陆老夫人自觉隐隐压她们一头,索性也不解释,冷着脸坐在一旁。
江揽月知道陆老夫人生了气,然而她在这里属于小辈,也并不打算跟她这个所谓的婆婆一个鼻孔里出气,因而仍是笑意盈盈的给各位长辈行礼。
“请众位老夫人、夫人崇安,祝各位福寿绵长、永享安康。”
方才那个夫人见状,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些许,夸道:“还是年纪轻,说话也好听。”
陆老夫人闻言脸色一变——这什么意思?
这不是说她年纪大、又不会说话吗?
陆老夫人虽然称为老夫人,但那是因为她儿子袭了爵,实际上也不过四十来岁的年纪,平时私底下也十分重视保养,最恨人说她老的。
闻言面皮一抽,更在心里憋了一口气。
江揽月自然知道那位老夫人也并非完全是真心夸她,不过是借着她跟陆老夫人打擂台罢了。
然而她心底门清,面上却只做不知,笑着谦虚了一句,便默默的站到了陆老夫人身后。
她不发话,自己也不能走,索性眼观鼻,鼻观心,假装自己是个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