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揽月扶着谢司珩,艰难地行走在蜿蜒的小路上。
湿透的衣物紧贴在身上,初春的清晨还透着寒气,一阵冷风吹过,穿过,刺骨的寒意让江揽月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然而这还不算什么,身上压着的重量才是最让她难受的。
谢司珩虽然因为久病身材削瘦,但到底是身材高大的男子,她扶着他,谢司珩身上的重量完全压在她的身上。
且他还失去了意识,完全不能动弹,与其说江揽月是在扶着他走,倒不如说是拖着他,十分吃力。
然而此时,她无暇顾及自己的不适,谢司珩的呼吸越来越微弱,脸色苍白如纸,她心中的忧虑几乎要满出来了,她知道,必须得赶紧找个地方让他好好休息一下。
江揽月拖着谢司珩,在满是碎石和坑洼的路上艰难前行,走得十分小心,生怕一不小心摔倒而加重谢司珩的伤势。
可小路好似没有尽头,她走了许久,双脚已经麻木得几乎失去了知觉。
江揽月的眼前开始模糊,她狠狠的咬住嘴唇,疼痛的刺激让她清醒了一些,便在这个时候,她看见前方出现了一缕炊烟!
她顿时精神一振,又有了力气,冲着那抹炊烟加快了脚步。
穿过一个小树林,一个小村庄出现在她的面前。
村庄不大,几十间房屋散落有致,炊烟袅袅升起,给这个宁静的早晨增添了一抹温馨的气息。
对于江揽月来说,这简直就像是绝境中的曙光。
她扶着谢司珩,跌跌撞撞地走进了村庄。
她敲响了最近的一户人家的大门,里头有个苍老的声音应了一声。
脚步声响起,逐渐靠近,随后‘吱嘎’一声,一个长相和蔼、看上去六十多岁的老婆婆出现在门后。
她看到门口出现的二人,只见他们浑身湿透,狼狈不堪,面上露出惊讶之色:“你们是……”
“老人家。”
江揽月深吸了一口气,紧张的道:
“我们乘船南下,不料昨夜遇到了风雨,船被浪头打翻了。我们与家人失去了联系,人也受伤了。能否求您行行好,让我们暂时在您家中歇息一下?”
老婆婆闻言,想到昨夜呼呼作响的风,顿时相信了江揽月的说法,连忙将身子往里一让,热情的道:
“那有什么不行的?快进来,快进来。”
说着,眼看江揽月一个姑娘家扶着一个大男人,吃力得很,忙又扯着嗓子往屋里喊:“老头子,你快出来,来帮帮忙啊!”
“怎么啦?”一个看着同这老婆婆年纪相仿的老者应声而出,看见自家院子门口站着的两个陌生人,也不由得惊讶,但还是快步上前,从江揽月手中将人给接过。
乡下的人常年劳作,虽然这老者已经上了年纪,但身子健硕,浑身的力气,稳稳的扶着谢司珩往屋里走。
老婆婆忙在后面嘱咐丈夫:“老头子,先将他放在咱们那屋吧。”
又转头对着江揽月,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平时家中就我跟老头子,其他屋子没有收拾,只能暂时委屈你们了。”
她看得出来,这两人虽然狼狈,可是看他们身上穿的衣裳料子,一看就知道是他们这种庄户人家一辈子也穿不起的衣裳,料想这二人一定出身富贵人家。
这样的人家娇生惯养的,一定讲究,因而说起让人家睡她的床时,老婆婆是真的觉得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