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三,赵佗急报抵达九原:老将军病情加重,请求见始皇帝最后一面。
刚接到急报,始皇帝急得一拳砸碎桌案,立即吩咐冯去疾,先带车队回咸阳,自己轻车简行,全速前往南海。
说罢,不消片刻,又召来了李斯,蒙恬,扶苏,告知他们自己要去南海见王翦最后一面。
李斯三人一听,顿时大急:“陛下,此次东巡的目的已经达到,咱们可以立刻去南海!”
“是啊父皇,老将军想见您最后一面,想来有临终之言要交代!”
“陛下,北边诸事平稳,只待明年土豆播种,引冒顿上钩,您可放心去南海!”
听到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表态,嬴政大袖一挥:“其他事先不谈,老将军的性命最为重要,朕去南海接回老将军,廷尉在九原安排已定的策略,随后回咸阳。”
“诺。”
众人应诺一声。
次日清晨,阳光刚刚戳破云层。
九原城外,嬴政站在马车上,一一嘱咐蒙恬,扶苏,末了特意朝扶苏多说了一句:“扶苏,日后若遇到困惑,尚未定见,记得与蒙恬商议,务求以国家大义为重,且不可小儿姿态!”
“父皇放心,儿臣铭记您的教诲!”
扶苏哽咽拱手:“只是前路坎坷,还望父皇多加小心”
“老将军能舍命去南海,吾等后生还怕艰难险阻?不早早赶去,如何见老将军最后一面.”
听到这话,扶苏隐隐看见了嬴政眼中的泪光,一句话也不说,便目送嬴政转身走进马车,踏上了南下的旅途。
阳光普照,嬴政的马车一出九原,便全速疾驰起来。
跟随马车的护卫,仅有数百人,都是大秦最精锐的骑士。
只见他们人人各带两匹马,时不时的换乘,风驰电掣的跟在皇帝马车左右,烟雾激荡,蹄声如雷。
蒙恬本打算调拨三千铁甲护卫嬴政的,结果被嬴政拒绝了,理由只有一句话:“南海路难,人多不便。”
出了九原郡,大多都是战国老官道,地形还算平坦,因为没有大量车队跟随,嬴政的马车在赵高的驾驭下,十分平稳。
一路上,嬴政便靠着赵昊为他量身定制的坐塌,呼呼大睡起来。
本来这辆马车只是嬴政东巡的副车,设计并不豪华,但赵昊考虑到嬴政坐管了一辆马车或许会腻,就在这辆马车上,准备了一个床榻,专供嬴政休息时用。
可嬴政见到马车里的床榻,顿时笑了,说哪有在马车上这样睡觉的,就让赵昊弄了个折叠的坐塌。
平时嬴政想换车休息的时候,就将座位两侧的扶手竖起来,加上软垫靠在上面,然后睡一个精神抖擞的好觉。
随着赵高一路风驰电掣的赶车,嬴政在马车上顺利的渡过了几日,直到抵达会稽时,才传来南海方面的新急报。
不同于之前的急报,是赵佗发出的,此次急报是赵昊发出的。
自从嬴政东巡天下,赵昊很少给嬴政上奏,急报什么的,更是从未有过。
嬴政第一次接到赵昊的急报,没有第一时间打开,而是眉头紧皱,自言自语;“这小子平时挺有主意的,怎么突然给朕发急报?难道南海有变?还是说,老将军快不行了?”
虽然嬴政的话音并不算大,但坐在车外的赵高,能明显听清。
从嬴政的话中可以听出,嬴政对赵昊的举动非常在意。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习惯了这个无所不能的儿子。
明明得知王翦病情的第一时间,他就派赵昊去了南海,结果王翦的病情非但没有缓解,反而还加重了。
这让他对这个儿子的神奇,产生了一丝疑惑。
难道,自己儿子的神奇已经不再了?
想到这里,嬴政内心不由产生了一丝恐慌。
这是他数十年来的第一次恐慌.
“陛下.”
似乎感受到了嬴政内心的不安,正在驾驭马车的赵高,忽地轻声呼喊了他一句。
“嗯?”
嬴政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有些不悦的喝了一句:“何事?”
“咱们马上就要到郢寿了,是直接赶去赴象地,还是.”
“这还用问?自然是去象地见老将军!”
“诺!”
赵高应诺一声,没有多话,再次扬起马鞭,朝马屁股挥去。
也正是这一起看似寻常的对话,嬴政瞬间收敛不安的情绪,缓缓打开赵昊的急报。
原来,老将军中毒的消息不胫而走,南海各地的越人群起骚动,赵昊作为南海监军,总领后方,赵佗,任嚣在平定百越的过程中,遇到了各种阻碍。
其中最大的阻碍便是,各部首领提出,只要嬴政下旨封他们为王,治理自己的地盘,他们就臣服大秦,不再乱起兵戈。
赵昊虽然是嬴政的儿子,以及南海监军,面对这种事情,也不知如何应对,所以才请嬴政决断。
嬴政看完赵昊的急报,不由有些哭笑不得:“这小子在咸阳做的事,哪一个不是擅作主张,怎么到了南海,还畏手畏脚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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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
赵高知道嬴政这是在跟自己吐槽赵昊,不由附和一笑:“这毕竟是公子第一次住持军政,在南海那边,又没有老丞相他们可以依靠,自然要拘束一些.”
“哦?你的意思是,这小子只会窝里横,到外面就不行了?”
“老奴可不敢如此点评公子.”
“怎么?你也怕他报复伱?”
“这”
赵高语塞,心说就赵昊在咸阳做的那些事,谁不怕他报复?
倒是陛下您,也太宠公子昊了!
那是擅作主张吗?那分明是假传圣旨,罪责当诛的大罪啊!
眼见赵高默然不语,嬴政也没继续追问他,随手卷起赵昊发来的急报,靠在座椅上闭目半晌,随即掀起马车的车窗,朝窗外正骑马并行的唐睢道;“唐睢,灵渠修建得如何了?”
“回陛下,灵渠已经通水了.”
“好,那咱们进入郢寿之后,下湘水乘小舟入岭南”
“陛下不可!”
唐睢听到嬴政的话,吓了一跳,连忙松开马缰,朝嬴政拱手;“灵渠沿岸并不太平,时常有越人袭击,若陛下乘小舟入岭南,臣担心.”
“这有什么,你我便装出行,谁知咱们的身份?再说,就你麾下那些精锐,加上朕手上的武器,还怕区区越人?”
“可是.”
唐睢欲待再说,见嬴政不容置疑的挥手,遂立刻下令:“行至郢寿,全部换装,护陛下周全!”
“唯!”
与此同时,象地临尘军营。
赵昊百无聊赖的坐在军营帐篷里,喝着冰镇椰子汁,静静聆听屠睢的禀报。
“公子,虽然陛下年初已经制订好国策,暂时不征伐南越,但老将军的病情,让南越各族心怀鬼胎,屡屡犯境,现在是我们不征伐他们,他们反倒想侵扰我们”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