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我们筹备第二个孩子的时候,她永远地离开了人世。
常听人说,人活一口气。
一口气上不来,他四姨就没了;
而我,是一口气散了,精气神没了……
从此,我成了一个街溜子,成了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主儿。
我总能找到比较轻松地就能活下去的生存方式……
生产队那会儿,看个场院、贴个大字报,这都是我的活儿。
挣多少钱无所谓,只要能轻闲,累不着就行。
解社以后分到了几亩地,年年给别人种,收了钱就买酒,然后……盼着明年的卖地钱。
后来,就如你们所知道的那样,我跟人家跑山,真成了二皮脸。
那一回,说起来可真是悬——
算了,你们都知道了,我就不多说了。
且,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按惯例,我得发表一下感言了……
看她画那个难看的大红圈 ,已经1500字了,我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写书的一点儿也没有写错,钱亦文初到我家时,描写我的家境所用到那些词汇是完全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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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来我家的,大多都是一路人。
同样都是跑腿子,谁也不嫌弃谁。
唯独钱亦文是个例外。
一个干净利索的小伙,有家有事业,但他能盘腿大坐和我对饮,这让我很是感动。
你可能会说,你一个二皮脸会想这些?
切!谁还没长点心呐……
因为帮了他点小忙,他把我安排进了他的饮片厂、制药厂,还让我当了个库房部经理。
我知道,要说我多专业,那是瞎扯。
专业上的事情,有专业的人去做,我要干的就是以自己人的身份帮他守着。
我如果说出“人性都有光辉”的话来,你一定会嘲笑我一个上了十一天学的人。
可我真的有。
当一个几乎被社会完全忽视了的人突然间得到了重视之后,是心存感激的。
别人不知道,反正我是这么想的。
你说说,就这么待我,我还能不好好给他守着这一摊儿吗?
说起来呀,还得说是钱小子这人不赖!
鬼精鬼精的。
一点小举动,就把我给收买了……
……
前面提到,我有一个儿子。
可是,我儿子呢?
当年,他妈没了之后,他姥姥说我一个人带不了儿子,就把他给接走了。
接走的时候,说是等长大点了再给我送回来。
等到我活成了二皮脸之后,我儿子就一直没有长大……
我去接过几回,都没见着面儿,他姥姥不是说去了吉春,就是说去了某某家。
我多尖啊!
当时就明白了,这是不想给我了!
我问过明白人,想把儿子要回来。
明白人果然明白,上下打量一番,数清了我一身衣服上的破洞后乜斜了我一眼:“胜算不大!
“虽然你是第一顺位,但你有能力抚养吗?
“不说远的,咱就说眼前,我可以帮你打赢官司,你能付得起钱吗?”
从此,我也不再指望着,时常在酒后阿Q般地自我安慰:切!不管谁养大,他不都得姓姜吗?
后来,我儿子领着媳妇儿来三省制药看我的时候,我听他媳妇儿叫了他一声,还真就不姓姜。
姓着他姥家的姓——刘;
名字好像叫什么德华……
我问过写书的,我这么优秀的儿子,为什么要把他给精减掉。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露出了一排不太整齐的小白牙:“老姜,人太多了我忙活不过来,光杆司令好处理……”
你听听,你听听!
长得那么好看,为什么就不能说两句好听的呢?
我猜,她也不是谦虚,还真是能力不行,怕支线太多忙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