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点了?”包完了饺子,纪兰凤问了一句。
钱亦文答道:“十一点了。”
“你们看吧,我去烧水。”老太太说完了,独自走进了厨房。
几盖帘饺子,被摆进了厨房。
刘运成凑近了盖帘,趴在那儿逐个地看着。
钱敏红见了,说道:“没出息的样,一个生饺子你瞅它干啥?”
钱敏红的话,并没有阻止刘运成的研究。
一边看一边说道:“妈,我研究研究包了硬币的饺子,性状有没有改变。
“一会儿吃的时候,直接获取,就不必考虑概率问题了。”
“说人话!”他姥爷刚好站在他身后,拿膝盖照着刘运成的屁股顶了一下。
刘运成一捂屁股,直起了腰板:“姥爷,我想第一个吃到钱字儿!”
<钱字儿:即硬币>
老头儿看着几大盖帘的饺子说道:“三百多个饺子里,包了五个钱字儿,哪有那么容易碰上。”
“所以,我才要研究嘛……”刘运成说完,又撅在那儿研究起来。
两口大锅,满满的热水。
纪兰凤舀出了一些,倒进了洗脸盆里,依次摆好在走廊里。
新的香皂,新的毛巾,只有脸盆略为显旧一些。
纪兰凤看着几盆水,笑道:“还是人多好,洗脸盆子都能排成队。”
发纸、放鞭炮、吃饺子之前,要先洗把脸,这也是老规矩。
除旧除旧,把过去一年的灰,带到新年,总是不行。
尽管在这一时间洗脸,会让钱亦文觉得有点难受。
但他知道,还是得照做。
就像前世每年老母亲都把毛巾牙刷给他摆好一样。
不容拒绝,不能拒绝……
“谁先洗?”四叔问道。
他知道,他这种卡在中间的存在,从哪头儿抡,都抡不到他先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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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他也没有要争的意思。
钱亦文瞅了瞅二大爷,说道:“二大爷,你和我二大娘先洗吧。”
二大爷琢磨了一下,把他推了过去:“老钱家的日子,过的是你。你先来吧。”
钱亦文推辞不过,象征性地洗了一把。
一边擦着脸,钱亦文一边看到,老母亲拿了几个苹果,到厨房里打皮去了。
偶有操作不当,削下的苹果皮厚了点,老妈都会咧一咧嘴,面显心疼之色。
然后,把那块果皮放进嘴里嚼两下,再把渣子吐出去。
打完了皮,再锛成小块,摆放到盘子里。
吃口苹果能保一年平安,这是她笃信的真理。
院子里,一堆豆秸,已经被二大爷熊熊燃起。
二大爷拿着一根长长的棍子,压制着火势,使豆秸不至被风吹走。
待到豆秸被烧成了红红的火炭,二大爷一沓烧纸投入火中,口中念念有词。
最后,又将那张印着各路神仙的大纸投入火中,二大爷的仪式,才算是结束。
相比之下,人们对燃放烟花和鞭炮的兴致,远高于二大爷的“发纸”仪式。
一兜子的鞭炮和烟花,被刘运成一溜儿摆开。
四叔在一旁,把自己的大狗皮帽子扣在了钱多的脑袋上,顺便控制着他,不让他近前。
二大爷提醒着刘运成:“外孙子,那个大呲花可别搁手拿着,那玩意儿容易炸,都有把手指头崩飞的!”
“那堆雪都瓷实了,你插那上边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