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长贵点了点头,不作声了。
钱亦文突然想起老丈人在饭店门口没搭理他的事儿,笑着问道:“爸,我这顿酒,不白喝吧?”
董长贵心知他话里有话,白了他一眼,拧了拧腚儿。
英子突然灵光一现,对钱亦文说道:“没钱也不怕,咱不是还有牛黄吗?要是真像你说的那么值钱,别说收四千斤黄芪,就是四万斤咱都不怕!”
看着英子满面春风地笑着,英子妈也跟着笑了起来。好几年了,难得看见闺女笑得这么真……
“眼下,能倒腾开就先倒腾着,那点东西先留两天。”钱亦文说道。
四叔说道:“早卖了早得钱,手头也宽绰。留着有啥用?是能长秤,还是能下崽儿?”
“四叔,你还真说对了。还真就能下崽儿。”钱亦文说道,“这种天然牛黄,越来越少,价格是翻了番地往上涨,这不就和下崽一样吗?”
“你可自己琢磨好喽,这时候的事儿,还有准啊?”
“放心吧四叔,到有了大事儿、真正用钱的时候,我会出手的。”
钱亦文的话,让几位老人有点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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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眼前这四千斤黄芪,事儿还不大吗?
四千斤黄芪,就是一万多块钱。这小门小户的,哪曾有过以万为单位的进出账?
惊讶之余,四叔说道:“你能看出三四十年后的事儿?越说越他妈玄乎了!”
“嘿嘿……”
钱亦文心想,我还真就知道几十年后的事儿。
而且,我还以一克260块钱的价格,在云南收过一颗重达两公斤的牛黄呢……
第二天一大早,两辆毛驴车一前一后,拉着满满的两车药材,出现在了平安供销社的后院。
王维忠看到董长贵和钱亦文在一起,愣了一下,随即恢复自然。
“小兄弟,老丈人都出山了,这买卖是越做越大了呀!”
一边说,一边掏出烟来,走到了董长贵身边。
“董站长,抽一根儿……”
“刚抽完,不抽了。”董长贵淡淡说道……不……是冷冷说道。
王维忠举着烟的手,悬在空中,不知是拿回来,还是接着再让一下好。
身后,英子妈偷偷拿胳膊肘儿碰了碰董长贵。
董长贵想了想,还是伸手把烟接了过来。心中暗想,这个死老婆子,关键时刻,灭火呀……
“往哪儿卸?”不等王维忠掏出火来,董长贵已经赶着车进院了。
英子妈得了空,凑近了钱亦文,小声问道:“王维忠……他没难为过你吧?”
钱亦文一愣,说道:“妈,人家难为我干啥呀?王哥人可好了,帮我不少忙呢。”
“那就好……”英子妈如释重负,接着又奇怪地问道,“王哥?你咋管人家叫王哥?差着辈呢。”
“妈,第一回见叫了一声王哥,后来就改不过来了。”
英子妈想,王胜利要是知道你管他爸叫王哥,还不得气吐血呀?
过完了秤一计算,比预想的要好多了。
卖了差不多六百块钱。
王维忠一边开着单子,一边奇怪地问道:“你这趟咋一根儿黄芪也没有?”
“家里存的那点儿,昨天全都拉来了。那玩意儿根子直,挖起来太费劲儿,没人愿意采。”
“噢,是这么个事儿呀……”
对于钱亦文的解释,王维忠虽是表示了理解,但心里却在想:三合堡人这么傻吗?这账是咋算的?
黄芪是难挖,但价钱也好啊。一斤能顶五六斤苦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