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忘了买几个鸡蛋了!”钱亦文突然想起,“这明天早上,可咋整?”
“没有……就别吃了。”英子扫了一眼装鸡蛋的筐。
“当……”屋里的座钟响了一下。
六点半!
钱亦文猛地站了起来,从墙角摸起了药镐。
“你别出屋,我出去一趟。”
英子听了,又是一愣。
这是又到点儿了……
只是,今天怎么没等那些叫魂儿的来,自己就跑出去了?
没准是回来的路上就和二狗子照面儿了,早定好了时间、地点、人物,还有项目……
英子开始失落,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一点幸福感,突然一扫而光。
手里的葫芦,叠成了船……
钱亦文拎了药镐,房前屋后转了一圈,又去小仓房潜伏了起来。
昨天,没等来拍花贼。
他一整天都在琢磨,是不是被老两口子给冲了?
今天,还是不能大意。万一是自己记错了日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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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门外,一束昏暗的手电光一颠一颠地由远而近。
钱亦文绷紧了神经,一双手,握紧了药镐。
“哎呀妈呀,整这么大灯泡子?这得多少电?”一个女人的声音。
“哼……这心,就不够你操的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唉……那可是你亲侄儿!”
“操这闲心,你也不怕烂肺子!”
钱亦文听出来了,是四叔和四婶。
四叔钱武,人耿直,嘴黑。
原本四叔对他这根独苗还是挺疼爱的,随着钱亦文的变化,四叔也变了。
恨不得一顿棍棒,能把他打回原来的样子。
钱亦文老爹离世时,还是四叔带着他四处磕头,才从一个长辈那里借来了寿材。
后来,看着一心扑在牌桌上的钱亦文也没有要还的意思,四叔就自己去吉春县订了一套,给人家补上了。
从此,四叔就算是彻底断绝了和钱亦文的来往。
“咋这么香?”四婶又一惊一乍起来,“这得是多少肉,味儿能飘出这么老远?”
“走你的得了……也不怕崴脚脖子。”四叔气哼哼地说,“再香,他爹吃着一口了?他妈吃着一口了?”
“等我两步,都没亮了……你急着投胎咋地?”
四叔四婶的脚步声渐远。
钱亦文知道,四叔这是都不愿意在自己家门口多逗留一秒钟。
四叔的话,让他想起,妈还在三姐家里。
他知道,妈并不想走。儿媳妇儿怀了孩子,她躲出去了,这让人家怎么说?可留下来,还不是干生气?
前世,他离开三合堡不久,淘到了第一桶金,就把老太太接了出去。后半辈子,日子过得清闲得很。
可眼下,老太太还在姐姐家里……
叹了口气,钱亦文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屋里。
英子疑惑地看了一眼钱亦文,开始焐被。
这是去晚了?没坐上?
关了灯,借着昏暗的月色,钱亦文攥住儿子热乎乎的小手,稀罕了一会儿,送回被窝。
一双手,熟门熟路,越过钱多,继续蛇行……
“你干啥?”黑暗中,英子的身子一拘挛,小声喊道。
“我……我摸摸儿子……”
“不是在你那边吗?”
“我摸摸这个……”
英子迟疑了一下,挪开了手。
敢情是人家爷俩之间的事儿,是自己想多了……
“英子,明天我还得起个早,再去一趟平安。你早起把鸡蛋煮了,别心疼,抱窝的鸡蛋,我一定给你攒出来。”
摸着圆润Q弹的小儿子,钱亦文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