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月忍不住轻声说道:“小姐,南少爷也是为了你好……”
“怎么?你也要向着他,说姑爷的不是么?”夏乐颜停了拭泪的动作,满脸不悦。
挽月吓地连忙摆手,说:“小姐,挽月只是想说,南少爷对小姐的心意,是日月可鉴,小姐你对南少爷太冷漠了,南少爷会伤心的……”
夏乐颜幽幽地说道:“冷漠?伤心?如今我已另嫁他人,我若对他还有情,才叫对他的不公。”
若是此生,她没有遇到枚凉,或许就嫁给卓南了,从此相敬如宾,安稳过着平淡的日子。
但是命运弄人,上天偏偏叫她遇见了枚凉,从此,她的心便落在这个男的身上,再也容不下他人。
才华出众,相貌卓群的他,是个女人都忍不住会为之心动。
她知道周枚凉或多或少,是有些男人都会有的的小毛病在身,但是,他对她温柔以待,会为她作诗作画,会在她耳边抚唱天下间最动人的曲子,所有他对她的好,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这些卢卓南都不会。
卢卓南面对她,连句最简单,逗人乐的笑话都不会讲。
从小到大,无论是她穿了新衣,戴了新首饰,还是变换了胭脂水粉,梳了新发样,他统统都不会发现有区别。
就连她送给他亲手制作的香囊,明明里面装的花草不同,而他闻起来却是一样的香味,芸香草和包茅草的味道怎么能够相同?
他与她之间,根本没有共同语言。
而周枚凉只需一眼,便知道哪里不同,就连手中丝帕上的绣样,昨日是蝴蝶,今日他一定能发现变成了鸳鸯。
只有在周枚凉的面前,她才能感受到被爱,被关心着,那种满眼里除了她,还是她。
就像父亲骂她的那样,她是中了枚凉的毒,她爱他至深,此生,她是离不开他了。
虽然她没法爱上卢卓南,但是她对卢卓南是有亏欠的,她始终都当他是自己最亲的大哥。
她也不愿见到他为她再受到伤害,所以她必须对他狠下心来,直截了当的拒绝一切他对她的好。
此生的情分,她只有来生再还,这一生是注定要辜负他了。
忽然,窗外传来一阵马匹受惊的嘶叫声,马车骤然停下。
挽月问向车夫:“桂叔,怎么了这是?车子怎么突然停下了?”
车夫道:“好像撞着东西了?我下去看看。”
夏乐颜蹙起眉头,“是撞着什么小动物么?”
猫啊狗的,天黑乱窜,若是避让不及时,很容易被马车撞死。
车夫结巴着道:“不、不是……好像是撞、撞着一个人……”
夏乐颜一听,心头一惊,与丫头挽月对看一眼。
挽月紧紧抓着夏乐颜的手。
这黑灯瞎火的,前方一团白影,怎么看都像是一个人被撞了躺在路中央。
车夫顿时慌了起来。
按理来说,车前挂了两盏琉璃灯,马车前行车轱辘发出的声音,加上他口中不停发出的吆喝声,都足以提醒夜行的人看着路。
这白白的一团,在晚上看起来十分疹人,该不会是撞见鬼了吧?
车夫跳下车,提着灯笼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地上那团白影突然一下子动了。车夫吓了一大跳,正想往后退去,那团白影倏地回转头,竟是一个披散着头发、美若天仙的女子。
“小娘子,你没事吧?”他好心地想去扶她,谁知下一刻便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夏乐颜见车夫半晌都没有声音,她不由自主地捏了一下挽月的手心。
挽月道:“小姐,您且先坐着,挽月下去看看。”
挽月方起身,夏乐颜便紧紧抓住她的衣袖,“挽月,我有些害怕,我们俩一起下去看看吧。”
挽月其实心里也很害怕,两个人一起下车有个伴,是比一个人下车要好得多。
就这样主仆二人相继下了车,相互手挽着手,往前查看,就看见车夫笔直地站在正前方一动不动。
“桂叔,你怎么了?”夏乐颜小心翼翼地问道。
话音方落,车夫的身前突然闪出一个披散着头发的白衣女子。
“鬼啊——”夏乐颜和挽月以为是鬼,顿时吓得尖叫起来,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
那个鬼魅一般的白衣女子原本正在吸食车夫的精气,见到两个年轻的女子,她便立即丢下眼前这个浊气横生的老男人,飘至二人的跟前。
随即,车夫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她仔细打量着夏乐颜,然后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你们很怕鬼么?可是我最喜欢年轻的姑娘,尤其是长得漂亮的姑娘。”
夏乐颜半睁开眼,眼前的白衣女子皮肤比寻常人白皙了点,在夜晚看来有些疹人,但是她的五官长得极美。
挽月睁开眼,看到女子惨白的脸,害怕地当场吓晕了过去。
“挽月……”夏乐颜扶着挽月,壮着胆问道,“你、你是谁?为何半夜在、在此?你、你究竟是人,是鬼,还是……妖?”
虽然嘴上这么问,但是夏乐颜的心中却是暗念:这大晚上的,一个女子独自出现在街上,不管是妖还是鬼,铁定都是什么脏东西了。若真是叫她遇上了,注定是在劫难逃,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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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女子调皮地道:“那你猜,我是人,是鬼还是妖呢?”
夏乐颜鼓起勇气,结巴着道:“姑、姑娘一笑,百、百媚俱生,应是个好、好人……”
其实,她的一举一动都充满了娇媚妖娆的风情,只是在夏乐颜看来,是更加疹人。
白衣女子听到“百媚”二字时,嘻皮笑脸也便收了起来,道:“百媚俱生……我有个原则,谁若猜中我的名字,我便不伤她性命。你今夜误打误撞,恰巧猜对了我的名字。”
夏乐颜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个白衣女子。
“我叫百媚。”百媚又半掩着嘴唇咯咯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