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1 / 2)

陆嗣音面色发白,不知道是被气得还是被吓的,想清楚这些后,脸色稍稍和缓。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经过几番推攘后,周子佩身上的衬衫皱了些许,额前碎发被汗水浸湿,比白天要狼狈,却依旧难以忽视他通身的矜贵和强势。

“不管你相信与否,你就是陆嗣音这件事是已定事实。你难道就不好奇,柳辰安为什么非要你以面具示人?”

蝶音不为所动:“只不过我身份敏感,身为少将,在外自然要低调为主。他这是为了保护我。”

心里却在想,这屁话自己也真能说出口。

周子佩脸色不大好看,没想到他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陆嗣音竟然还在维护那个柳辰安!

“呵,”他轻嗤道:“他倒是会哄骗你,说得冠冕堂皇。不过是为了不让我们找到你罢了!如果真如你所说,那他这个首长恐怕比你更加谨慎,他自己怎么不低调呢?”

陆嗣音说:“他势力比我成熟,谁敢动联邦政府的首长?我初上任,来到联邦政府不过五年,自然要比他小心些。”

周子佩只觉胸口郁气更甚,冷声刺道:“你倒是信任他!就这么急着维护他?”

陆嗣音仿若没看见他越来越黑沉的脸色,说:“那是当然,我从睁眼开始就在联邦政府,毕竟在我现在的记忆里,可是只有柳辰安的存在。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的,起码现在我是蝶音,而不是那个陆什么。”

周子佩脸色沉地不能看,心口不断起伏,盯着眼前让他折磨至此的人,却半点儿不知拿她怎么办。

他没说什么,只是攥紧了手里抢过来的那颗纽扣,渐渐指尖变得粘稠,掌心竟生生被他用指甲抠得血肉模糊。

蝶音站在原地没动,看着他向自己走过来,眼中情绪很淡,无意识下咬紧了牙关。

“就算下地狱,你也永远逃脱不了这层身份。”她听见周子佩凑近她耳边,每个字都像是从牙关里蹦出来的。

蝶音静默不语,片刻后,听到门被关闭的轻响,周子佩离开了。

她依旧愣怔在原地,一动不动,像尊雕塑一样,努力睁大眼眸,眼眶里水光闪烁,在灯光下像颗熠熠生辉的珍珠。

每一个刺激周子佩的字,都像把无比锋利的刀刃扎在陆嗣音身上,千倍万倍奉还回来。

陆嗣音浑身颤抖,因为牙关咬得太紧,口腔逐渐冒出一股铁锈味儿,却全然被难以忍受的苦涩压了下去。

等一切尘埃落定了,或许就可以不用再这样互相伤害。

一门之隔,周子佩关上门之后并没有立刻离开,他倚靠在房门上,低着头,弓着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楼道间的声控灯因为没有声响而渐渐熄灭,楼层足够高好像离天上的月亮只有咫尺,触手可及,周子佩整个人站在阴影中,只有车辆路过时,高强度车灯会透过窗户落在他脸上,又转瞬即逝,归于沉寂。

光影切割着他俊美润泽的眉眼,月光为他半张脸和浓睫都镀上了一层银霜,只觉神情更加落寞。

周子佩长睫在眼睑下方落下一小片阴影,像蝶翼一样轻颤。

“滴答”

一滴血液顺着指间缝隙坠在地上,绽放一株血红花。

刺痛让他回神,脸上却丝毫不显痛意,仿佛对这点儿伤完全不在意,他缓缓张开了手,一颗小巧圆形纽扣静静落在掌心,此时已经看不出原貌,被鲜血重新染了一个色。

周子佩轻轻勾起一抹笑,却怎么看怎么苦涩。

不知站了多久,他才直起身朝对面的房子里走去。

……

来到地下城市也只是为了参加地下联盟的擂台赛,如今比赛早已结束,也是时候回到南山洲,和沈家算算账了。

只不过回去之前,陆嗣音本想去乐清商会里看看,不想被杂物店绊住脚,还闹了那么一出,一时便就耽搁了下来。

若是再找机会过去,相对麻烦了些。

反正有音舞暗中打理,自己去不去倒也没什么关系。

陆嗣音刚歇下这些心思,意外就发生了。

音舞发来消息,前不久和L国首富那边谈拢的生意,这几天却出了意外,有人竟然敢到他们面前去闹事,打着她这个乐清商会会长的旗号将店给砸了。

和L国的生意自然是合作共赢,重中之重,不能有丝毫差池,单子大,而他们总裁也只有一个条件,便是允许这位首富在寸土寸金的乐清商业区开个店,全程乐清不许插手。

这点儿要求在陆嗣音眼里宛如芝麻粒一样小,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现在却有人在她的地盘公然砸了店,并且招惹的是最不好惹的那位。

陆嗣音敢保证自己的人没有这个胆子,那必然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陷害她。

陆嗣音在脑子里上演了无数腥风血雨的商战,眼中神色愈发冷锐。

“会长,他说要您亲自去交代,还要带着那砸了店的人一起。”音舞如实告知。

她口中“他”就是L国首富,思往集团的掌权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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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的确是乐清疏忽,道个歉倒也没什么,陆嗣音淡然道:“可以。不过,砸了他店的人,不是我们干得,一时半会儿我可找不出来。到时候我亲自去和他说吧。”

音舞在电话那头回道:“好。”

挂断电话,陆嗣音头疼欲裂,不适地皱起眉,喉间涌上一串痒意,她掩嘴低低轻咳起来。

自那日半夜和周子佩分开之后,她便病倒了,明明手脚冰凉,却又觉得身体里热得宛如身处岩浆。

今日一天陆嗣音都待在家里,也幸好今天无论是柳辰安还是周子佩他们,都没再过来。

不然她还真的疲于应对他们。

头脑沉重,又昏沉地厉害,收到音舞发来的约定时间之后,陆嗣音就撑不住朝卧室走去。

蜷缩在柔软被褥里,脸颊因为发热而有些不自然的红,一躺到床上,眼皮就沉重地不行,她闭上眼立马就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七点

陆嗣音穿着一件单薄棕色大衣,里面罕见地没有套军装,而是束在裤腰里的衬衫。

天气相比于前几天的晴朗,今日又降温了,老天爷实在喜怒无常。

从小区出来,顺着音舞打开的车门坐进去,抬眼看过去,驾驶座上坐着的还是那个唤作“云南”的男人。

“少将早上好。”他笑嘻嘻和陆嗣音打招呼,脸上清楚写着谄媚二字。

以后蝶音少将才是他的老板,应该讨好谁云南心里门儿清。

陆嗣音还记着他将自己行踪报告给柳辰安的事情,只是浅浅点头,态度极淡。

云南讪讪地摸摸自己鼻子,也没再说话,启动车辆离开。

一个晚上并没有让陆嗣音退烧,因为面具遮挡,外人看不到她被烧红的脸颊,只有眼中红血丝比往日明显。

她感觉自己的头痛地像炸了一样,又像万千虫蚁啃噬脑子,昏沉,乏力,疲倦,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