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太短视了,你觉得这样滥用以太的下场是什么?”
耐萨尼尔质问着挥拳,“是一个以太技术不断革新的美好未来?还是一个以太涡流点将现实撕碎的末日!”
吉鲁吃痛,但这破绽是他故意卖出的,他突然近身,钻入耐萨尼尔宽阔的怀中,迅速地跟上一记右直拳,重击着耐萨尼尔的胸膛。
然后……一拳接着一拳!
吉鲁挥出了宛如狂风骤雨般的爆裂拳势,每一次击中都带着巨大的力量,蕴含着极境之力。
耐萨尼尔的胸口明显凹陷了下去,血肉破裂,流出的却并非鲜血,而是精纯的以太,他那高大的身影连连后退,像是要被完全击倒了般。
乔斯像是窥见了胜利的曙光,再度挥动起了那凝聚为实体的苦痛之匕,这是虚灵学派与幻造学派的结合,诡诞的暴雨瞬息而至。
吉鲁大吼着,像是要将心底的恐惧与不安,所有的愤怒全部发泄出去,他原地起跃,试图用这最后一记重拳彻底砸垮耐萨尼尔,可突然间,他发现那不断后退的身影停了下来,后脚跟像是插入地面的锚,再无法退避半分。
精纯的以太溃散,耐萨尼尔后仰的身子绷直,如同拉至极限的长弓,蓄势待发的重拳如炮弹般爆射而出。
拳锋与拳锋对撞,吉鲁溃不成军。
先是一阵转而即逝的剧烈痛意,随即吉鲁就感受不到胸口的存在了,耐萨尼尔吞吐着火苗,一把扼住了他的喉咙,熟练地锁住他的关节,将吉鲁牢牢地控制在身前。很少有人知道,耐萨尼尔是一位徒手格斗大师。
带着邪绿色的、姗姗来迟的苦痛之匕将两人笼罩。
吉鲁觉得自己被万箭穿心,过往可怖的画面接踵而至,原有的认知感官在一点点地畸变,他侧过头,看到自己的整只手臂都在抽象化,像是一团破裂的水墨,弯曲出巨大的弧度,与躯干连接的血肉开始变得纤细,像是将要断裂般。
这不是幻觉,而是实实在在发生的事。
耐萨尼尔忍住着苦痛之匕的洗礼,将吉鲁压跪在身下,燃烧的手刀一下接着一下劈砍在他的胳膊上,然后锁住关节,朝着非人的角度扭曲、拉扯。
极致的焰火与荣光者的伟力重叠重击,最终,伴随着一阵骇人的声响,吉鲁那不动的躯壳被打破,当他从苦痛之匕的影响里回过神时,他看到自己的整只手臂高高抛起,重重地摔在碎裂的冰面上。
吉鲁的脑海一片茫然,紧接着自上而下的重击贯穿了他的脑袋,将他的头颅完全镶嵌进了冰面之中,连带着周围上百米内的冰面皆一并崩溃。
茫茫雪尘里,耐萨尼尔喘着粗气,出现在了所有人的眼中,他用掌心的鲜血捋了捋自己乱掉的头发,将它们重新梳理的工整起来。
“副局长……短视也是没办法的事啊……”
奄奄一息的声音从碎裂的冰面下响起,耐萨尼尔低头看了眼那血肉模糊的脸庞,他认可地点点头。
“是啊,一个人的清醒,又怎么抵的过所有人的疯狂。”
耐萨尼尔收回了自己那略带同情的目光,随后他看向乔斯,停留了数秒后,继续向后延伸,落向了那更远处。
以太界的深处翻滚起滔天的阴影,它们像是漆黑的浪潮,席卷世间万物。
耐萨尼尔知道,有什么东西要来了。
某种邪祟的、不可言状的、抵达根源的存在。
“哦,你才是我的敌人啊。”
耐萨尼尔的表情一阵恍然,但很快就多出了一抹莫名的兴奋感,他抛下嵌进冰面下的吉鲁,无视了征战公爵与乔斯,他朝着以太界的深处大步走去,直面那奔涌而来的黑暗。
他看到了,漫天翻腾的黑暗里,穿梭着一头又一头怪异的恶狼,它们像一团不断变化的影子,又像是披挂着漆黑的鬃。
无数张大口张开又闭合,发出清冽的、牙齿碰撞的声响,猩红的百眼千目从它们的躯体上凌冽的睁开,充盈的血气如海浪般侵袭而至。
就算听伯洛戈无数次讲述以太界的鬼魅邪异,都不如自己亲眼所见一番,也是在这时,耐萨尼尔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些人有勇气挑战自己,不止是极光之力的加持,也非重叠点内充盈的以太,仅仅是他们依靠这种手段打开了一条通道,好让一些无法降临此地的怪物,通过以太界,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阴影的狼群临近、溃散,化作万千的鸟群环绕着耐萨尼尔飞舞,形成漆黑的风暴,将他困于风暴眼中。
尖锐的啼鸣像是利剑一样擦过耐萨尼尔的神经,他看到风暴中不断睁开又闭合的猩红之眼,那来自疯嚣存在的大肆嘲笑。
耐萨尼尔也大笑着回应,不留任何余力,全面释放自己的以太。
秘能·白日。
煌煌明昼,拔地而起。
乔斯看到一抹从黑暗风暴里迅速升起的炽白,如同平地炸裂的炸弹般,急速攀升的光与热包裹住了范围内的所有生灵,才将它们从最基本的细胞层面蒸发成盐柱。
没有任何避让的空间,也无逃跑的时间,纯粹流动的光抚平了所有,溢出的能量横冲直撞,越过重叠点,碰撞在物质界内,整片建筑瞬间被摧毁。
随着对耐萨尼尔的围猎,极光之路回收至至圣枢纽内,一座座高塔失去供能随之熄灭,这在隐秘之土内已经是极为罕见的事,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直到现在,至圣枢纽的下段区域轰然爆裂,咆哮的火流像是喷发的火山,向着大地洒出无数的星火残片。
霍尔特远远地望着这一切,他看到了,其他的职员也看到了,诸秘之团的侍卫、一直监视他的灵神公爵同样也看到了。
他的眼瞳紧缩,先前耐萨尼尔与他的密语里,最糟糕的情况果然还是发生了,只是霍尔特还未做出反制措施,两股荣光者的威压一前一后地升起,同时,极境的以太禁绝笼罩此地,外勤职员们一个接一个地失去了对周边以太的联系。
灵神公爵微笑地看着所有人,在他的身后,又一位白袍的公爵大步而来,与他一同到来的还有诸多的守卫。
“要开战吗?”霍尔特冷声质问道。
“不,自然不是,”灵神公爵摇摇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先贤议会想见见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