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是闲的没事吗?”
略带不满的声音在车内响起,紧接着另一个声音回应道,“确实很闲,这几天一点需要做的事情都没有。”
他接着补充道,“杰佛里给我和伯洛戈都批了假,直到这家伙晋升为负权者。”
驾驶位上伸出一只手臂,用力地拍了拍副驾驶的肩膀,副驾驶的目光看向车窗外,伯洛戈没兴趣加入谈话中。
“负权者?”
后座里传来惊讶的声音,丘奇将头探了过来,倍感意外地看着伯洛戈的侧脸。
“你要晋升负权者了?”
伯洛戈扭过头回答,“嗯,我之前没有提过吗?”
“没有,”丘奇沉默了一下,“也可能是你说了,我忘记了。”
“伯洛戈仗着不死者的特性,可以随便折腾,而且这家伙的灵魂意外地稳定,加上之前的种种功绩,还有秩序局新提出的什么……培养计划。”
帕尔默一边说着一边流露出羡慕的眼神,“总之,晋升需要的资源,秩序局已经为他补全,就等着一切准备就绪,伯洛戈就能晋升了。”
“负权者唉。”
帕尔默长长地叹息,“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成为负权者。”
每位凝华者都清楚,负权者是一个明显的分水岭,唯有成为负权者,躯体开始以太化,他们才算是真正的迈入超凡。
伯洛戈沉默不语,他知道什么培养计划都是假的,那只是耐萨尼尔对外界的说辞而已,他不善于说谎,最好的应对办法,就是保持沉默。
沉默。
这太符合伯洛戈的性子了,给人一种沉稳、谦虚、神秘的感觉,但实际上,伯洛戈只是在强装。
“也就是说,这段时间里,我们会像阴魂一样纠缠着你。”
帕尔默抬起头,看了眼后视镜,与丘奇的目光对应在了一起。
“别愁眉苦脸的了,你马上就要见到阿菲亚了,笑一个。”
见帕尔默那副眉飞色舞的样子,丘奇感到一阵怒火,但随即帕尔默又说道,“如果你抗拒的话,你随时可以跳车的。”
丘奇一动不动。
帕尔默笑嘻嘻的,他看透了丘奇,“我就说嘛,你这个家伙需要别人逼你一下子,不然只会待在原地。”
丘奇长呼一口气,他反驳不了帕尔默。
自从任务结束回来后,丘奇就一直想去看看阿菲亚,可一想到这段感情很大可能,只是不了了之后,丘奇就变得很犹豫,踌躇不前。
作为丘奇的前任搭档,帕尔默一眼看穿了丘奇的想法,开车之余,他还问道,“丘奇,你是不是……社交恐惧症啊?还是什么回避人格障碍?”
“你在说什么?”
“就是一些分析你心理状态的词汇。”
丘奇知道帕尔默根本不懂这些词汇是什么意思,他更像是随便想起来就提了一句,“你最近在学心理有关的知识?”
“算是吧……”
“你是在开玩笑吗?你这种人会认真学习这种无关的东西?”
帕尔默表情尴尬了起来,“好吧,我只是随便看到的,感觉和你适配……”
“不要懂了一点知识,就随便套用,”丘奇严厉地打断道,“只要你有了先入为主的想法,几乎所有的心理病症你都能套上。”
“原来是这样吗!”
帕尔默声音高了起来,随后他长呼了一口气,“嗨,我还以为我心理有毛病呢。”
正如丘奇说的那样,帕尔默在翻书时,越翻越震惊,他发现几乎任何病症都可以和自己的心理情况套上。
那一夜帕尔默的心情糟糕的不行,他还对伯洛戈说自己可能有抑郁症了,结果一觉醒来后,该什么样还是什么样。
丘奇说,“我总怀疑,你真的有脑子吗?”
伯洛戈平静地开口,“蠢货的快乐。”
对于两人的评价,帕尔默不做反驳,他们之间经常因为类似的事情争吵一下,帕尔默觉得这两个家伙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活的未免太累了,这两个人则觉得帕尔默这种大大咧咧的生活方式,未免太蠢了些。
谁也说不服不了谁,但他们彼此之间也明白,对方那看似愚蠢的生活方式,多少是有着可取之处。
丘奇顺着后视镜看向伯洛戈,“是你在研究这方面的知识吗?”
“嗯,最近苦恼一些心理层面的问题,”伯洛戈说,“我买了一些书,试着了解我自己。”
“了解自己,这可不容易,很多人这辈子都没法看清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
丘奇喜欢和伯洛戈对话,伯洛戈是有脑子的人,有时候和他交流、讨论,简直是享受,换做帕尔默就只能是折磨了。
伯洛戈反问道,“你了解你自己吗?”
丘奇沉默了一会,摇摇头。
“我对此的建议是,寻求专业人士的建议,”丘奇说,“自己研究这种东西,很容易把自己绕进去。”
“你很了解心理方面的知识吗?”
伯洛戈从言语里感受到了丘奇的权威性。
“只是了解,并不专业,”丘奇解释道,“心理学是我们的必修课,帕尔默也学过这个,但很显然,他已经忘光了。”
“当然,鸦巢教的,并不是让我如何成为一位心理医生,而是一名审讯官,在极短的时间内,攻克目标的心理防线,挖出我们想要的东西,必要时还会配合一些惩罚性措施。”
作为情报人员,丘奇拥有着极为优秀的心理素质,也有着一名审讯官该有的一切。
“哇哦。”
帕尔默挑了挑眉。
丘奇见帕尔默这副样子就开始生气,“你哇哦什么,你之前也是鸦巢的人。”
“比起斥责我,倒是你……该你表演了,丘奇。”
帕尔默停下车,摇下车窗看向街头,阵阵花香扑面而来,他转头看向后座,“你说我说了一路,这时候你可别想跑。”
丘奇看向车窗外,帕尔默恰好地停在了花店的门口,只见他一脸兴奋道,“快去!丘奇,约她出来,你不主动一点的话,你买再多的花,都只是位富有的客人而已。”
帕尔默兴奋极了,仿佛接下来要约阿菲亚出去的不是自己,而是丘奇,丘奇板着脸,凝重的像块刚从冰库里拿出来的坚冰。
“那我先去打个招呼。”
帕尔默推开车门,直接朝着花店走去,丘奇想呼喊阻止,声音还未出来,帕尔默已经大步走进了花店里。
车内剩下了伯洛戈与丘奇,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僵硬。
丘奇身上有股无形的气场,冷峻的意味像是在抗拒他人的到来,而这样的气质,伯洛戈也有,两人就像互相排斥的力量,现在共处一室。
说些什么。
伯洛戈想了想,看向后视镜,“说来,你和阿菲亚是怎么认识的。”
“就是普通方式认识的。”
对于伯洛戈的问询,丘奇没有抗拒,“我们这一行,工作压力是难免的,更糟的是,我们往往都不想去见医生。”
伯洛戈点点头,他理解丘奇,每次去见心理医生,他都觉得自己是在上刑场。
伯洛戈不喜欢对陌生人袒露内心,准确说,就连熟悉亲近之人,他也很少言语,有时候伯洛戈会觉得,自己是不是不具备诉说的能力。
和心理医生聊天的感觉非常怪,你要主动放下自己的戒备,把最敏感阴暗的东西拿出来……伯洛戈很难做到这一点。
“我讨厌那些医生,讨厌至极。”
伯洛戈玩笑道,“我曾和一位医生袒露过内心……我很少会对一个陌生人这样真诚。”
“然后呢?”
“然后那个医生建议杰佛里把我关进来,二十四小时注射镇定剂,先观察一个星期看看。”
丘奇哈哈笑了起来,不清楚这句话里多少是真实,多少是玩笑,但这听起来确实很有趣。
“就是这样,我难得真诚一次,他居然想把我关起来,在那之后,我就再也没去见过医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