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俞菲凡一下一下用叉子戳着盘子里的牛排,江烁笑了笑:“难得你还有胃口不好的时候。”
俞菲凡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哀叹一声:“不是胃口不好,是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谁惹你了?”
她反握着叉子,狠狠戳进牛排里:“两百块钱买的书,裴柳殷居然讹了我一万八千八百块,气死我了!那可是我的血汗钱!”
那张收据被她发现后,裴柳殷一看形势不对,二话不说就脱下高跟鞋拎在手里,拉着白沧一路狂奔,最后跳上了路边的一辆出租车落荒而逃。
俞菲凡一个人在后面追得气喘吁吁,钱没拿回来不说,还不小心摔了个狗啃泥,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一想起那个离谱的场景,她就气不打一处来:“江警官,你女朋友碰到诈骗了你管不管?”
“管,当然管。”江烁清了清嗓,一本正经道:“俞菲凡小姐,诈骗分子固然可恨,不过你以后也要提高警惕,别再那么轻易相信别人了。”
俞菲凡还是撅着嘴,一脸不悦:“我是要你哄我,不是要你做反诈宣传。”
江烁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好了,不气了,开心一点。”
“开心不了,除非那一万八千八能自己回来。”
江烁想了想,停下正在切牛排的动作,低头在手机上摁了一会儿,俞菲凡就听到口袋里响起“叮”的一声。
掏出手机一看,发现他给自己转了两万块钱。
她抬起头,惊讶道:“你干嘛呢?”
江烁把切好的牛排推到她面前,又把那块被她当成裴柳殷戳得千疮百孔的牛排换到自己盘子里:“花点小钱买我女朋友一张笑脸。”
“霸总上身了?你以为你是肖霁啊?”
俞菲凡忍不住笑出声,原封不动把钱退了回去,但心情还是好了不少:“算了,想起来裴柳殷也帮了我不少忙,我就不跟她计较了。等我把学校的委托做完,就可以把这钱挣回来了。”
见她那张苦巴巴的脸终于舒展开来,江烁指了指她面前的盘子:“先吃饭,再不吃就凉了。”
她叉起一块鲜嫩多汁的牛排塞进嘴里,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今天翟修都说什么了?”
江烁正对着那块破抹布似的牛排犯难,听她这么问,又把刀叉放下了:“他说当初派杨赞去找尤峻,是想找一盘录像带,不过录像带里是什么内容,他还不肯说。”
尤峻死后,警察也曾经到他家里里外外翻找过一遍。然而除了几件大型家具和最基本的生活用品外,家里根本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更别提什么录像带了。
俞菲凡又问:“那个图腾呢?”
“他说是有人让他把图腾画在那儿的。”江烁道:“我查过,酒庄那块地是在投资疗养中心之后才买下来的,也就是说,做这一切,应该都是受人指使。”
从翟修惊恐的表情,江烁几乎可以断定他是看到了什么令他恐惧的东西,而能做到这些的,恐怕就是那个他即将说出名字的灵术师了。
还有他最后的那句话——我们都只是棋子。
江烁至今没想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思维像是被种种难题困在牢笼里,一时混乱得不可开交。
如果他们都是棋子,那么这是一场什么样的棋局,执棋的人又是谁?
“对了,明天我想去南山墓园看看尤峻。”
俞菲凡的话让他的思绪迅速回笼,他点点头道:“好,我跟你去。”
车驶在去往墓园的路上,公路两旁高耸的柏树不断后退。
墓园地势高,风也特别大。寒风呼啸着在一座座墓碑中穿梭低吟,刮在脸上如刀割般又冷又疼。
江烁替俞菲凡掖紧了围巾,拉着她的手往骨灰堂走去。
尤峻妈妈和姥姥的骨灰都存放在这里,之前给尤峻举办葬礼时,江烁和早餐店的老板一人出了一部分钱也给他租了个骨灰龛,好让他能离家人近一些。
俞菲凡在一排排骨灰龛里找到了写着尤峻名字的那个,打开龛门,拿出纸巾仔细擦拭着那个黑色的小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