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及此处,萧玉书有些后知后觉的尴尬,
但不多,
更多的反而是庆幸,
庆幸还好瞧见这一幕的是时望轩不是什么对此一无所知的书中旁人。
在别人面前丢脸还不如在时望轩面前丢脸来的坦然从容些。
可是,
萧玉书瞧着面前未变又似乎变化了不少的少年,忽然有了种不知道该说什么的茫然感。
不是没话说,
而是想说的话太多了。
这半年里所有时望轩错过的事情,不论大小、不论好坏,萧玉书都想说给对方听。
诸如,
“还好你闭关了,令狐司那个老东西过来找你麻烦没找上,然后你那个师兄就成了唯一的倒霉蛋......”
“靖光学府还来了人,一个两个的都想瞧瞧你的模样,还给你留了礼呢......”
“玄天宗上多了个教课的姓薛的家伙,耍刀耍的可厉害了,就是嘴太欠......”
好多好多事,有意思的很,萧玉书都想一个不落的叫时望轩知道,因为这本也应该是有他在参与的。
可好多好多事又不是一言半语就能够说清的,这个事实叫萧玉书觉得有些酸楚。
因此,
此时此刻,
萧玉书面对时望轩,两人站在细雪飘拂间,在又一阵掺着雪花的凉风吹在脸上时,萧玉书心中一时躁动的千言万语、无数说不尽的话汇集到唇间最后成了一句:
“一会儿晚上吃什么呀?”
而对方的回答也跟上的很及时:“林东的笋新生了不少,炖些鱼可好?”
语气稀松平常,淡然不失亲好。
两人这话说的,好似时望轩并没有闭关半年之久,反倒像是之前两人日日在秘境中相处那般,萧玉书闲来无事懒散度日,而对方不过是出去练了会儿剑罢了。
就好像,
他们从来没有一别不见这么久过。
意识到这一点后,萧玉书心中顿生一种无缘的恍然,随后他便呲牙一笑道:“好啊。”
“我去摘笋,你捞鱼。”
“嗯。”
“哎,捞大的。”
“好。”
真是奇怪,
萧玉书看过的任何电视剧和小说中,所有久别不见的人无论朋友亲人,再见的时候少不了一顿兴奋激动,或是一个大跳熊抱,或是当场放声大笑。
反正总得有个举动表达一下心中澎湃的雀跃。
可他与时望轩并没有,
只不过是再相见的时候,时望轩的双肩宽了些,同萧玉书站在一起,言语间再也不复以往的少年稚气。
“哎,时望轩。”
“嗯?”
“你是不是在里面偷吃东西了?”
“怎么会呢。”
“那你是不是鞋里垫了东西?”
“......”
夕阳西下,橙红的日光暖烘烘的,在挺立的竹林中氤氲了大片婆娑暗影,也将两人并肩远去的影子拉得很长,边缘交融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