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门一关,屋中陷入了一片死寂。
萧玉书坐在床上,静了几息,随后腰身徒然深深弯了下去。
双手掩面,他心中清楚,自己这下大概是在挽酝心中埋下了一个或大或小的怀疑种子。
可萧玉书不明白的是,
为何挽酝明明察觉到了自己行为上的端倪,又为何不当面揭露呢?
他那样疼爱弟子的人,在发现自己的弟子与原来的行为表现大不相同之后应当第一时间想到‘夺舍’才对,
到底是什么原因,
让挽酝方才在觉出不对后不仅没有疑惑质问反而装作平常的模样对萧玉书温和依旧呢?
萧玉书不懂,只知道自己心慌的厉害。
然而心慌的不止他一人,
挽酝出了丹心峰的客舍,原本稳当的步履在踏出门的那一刻开始不受控制的虚晃了起来。
明知眼前人大概早已不是彼时人,可挽酝仍旧不敢去想,不敢去信。
若现在的‘萧玉书’不是曾经的萧玉书,那么他以前的‘萧玉书’去了何处?
可之前挽酝明明暗中探查过,并非夺舍,可眼下的萧玉书在与自己相处中不经意间露出来的陌生举动又是为何?
挽酝实在是想不明白,
为什么折云峰上跟自己曾经形影不离的少年愈发陌生了?
时候自从那次桑禹和萧玉书的矛盾爆发之后,一切就开始变得不一样了,变得不再是挽酝所熟悉的了。
可即便如此,
挽酝仍是宁愿相信萧玉书只是这段时间经历了别的自己不曾知晓的事端才会有如此陌生抗拒的举动,
若是有哪怕一丝一点的可能,他也不敢相信自己从小养大的孩子已经不在了。
因此,
只要现在的萧玉书没有被挽酝以无法反驳、十分肯定的方式确认其不对,挽酝是绝不敢再多想下去。
别想了,
再多想的话,
挽酝怕最后的结果真的不是自己想要的。
毕竟那个梦境,挽酝没有说全。
那个小孩子,
和萧玉书小时候,
说一模一样的脸。
丹心峰到处是奇珍异草,四季长春,可这般温暖的阳光之下,逐渐远去的白衣身影却心中悲凉的很,仿佛心浸在了凛风寒雪中,步子走的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