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绾竹的剑术造诣不低,虽不及的上沈修竹精炼高超,却也是厉害,但在自小便被严格要求的令狐权面前还是有点不够看,
刚交手没几下,沈绾竹就明显感知自己虎口发麻甚至发冷。
这个时候的令狐权兴许为了爹娘不会顾及学府那段朝夕相处的交情,下手很重,可即便明知如此,沈绾竹还想继续挡。
沈修竹同寒允卿在方才打斗中耗累不少,玄天宗其他小辈也是累的拿不起剑来,
只有沈绾竹屡次想出去迎敌却被沈长空和大长老拎着后衣领丢回安全的后方,不允许上前拼杀。
所以她现在是最有力气的那个,总要站出来挡上一挡。
令狐权还在嘶喊,让沈绾竹赶紧让开,不然别怪他无情心狠。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其实其他人都看得出来,令狐权的心已经不狠了,
沈绾竹以前又不是没有被他打过,之前在秘境里,还没有结丹的令狐权打得可比现在结丹之后的狠辣多了,
那时少年的剑式,冰冷无情,一招比一招狠辣,一招比一招不留余力、全是奔着取人性命来的,
秘境里的人没有能在他手底下安然活过几招的,
可如今沈绾竹同他来回交手了不下数十次,出了手中剑被冰灵根冻的发麻、打得有些费劲外,再没有旁的伤势了,身上连皮都没破。
沈绾竹虽然自傲,但却也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的,知晓自己跟对方实力的真实差距不止于此,
所以也知道令狐权留手了
而令狐权的留手明显到连一旁的黄莺都瞧了个清楚,
她实在是不忍,觉得眼前青年苦苦挣扎的样子甚是尤为哀哉,因此出口劝道:“令狐权,你别费力气了,我们不会让你过去!”
“就算沈绾竹拦不住了,还有我,还有大师兄沈少主,我们好多好多人,都不会让你过去的!”
“谁来也别想拦着我!”令狐权终于爆发,一招将沈绾竹挑飞,想趁机冲过去,可却又被胡先一脚给从半空踹了下来。
胡先的神情依然是往日那般懒散,而看向令狐权时那双风流潋滟的眼眸却多了几分无奈。
他低叹道:“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是抱歉,还真不能让你过去。”
“那是长辈之间的恩怨,你若再掺合进去,怕是要保不住命了。”
令狐权却气极道:“我管他什么恩怨!我爹要死了,我小叔叔也要死了!这种时候我还怕死做什么!你给我让开!”
胡先没说话,可持剑挡在前方的动作依旧不改,决心毅然。
不止如此,他身旁陆陆续续站过来了人,黄莺、陈雪、周叶......方才被挑飞的沈绾竹再次同令柔站在了前方,几人并肩而立,挡在令狐权面前,就是不让他过去找死。
开什么玩笑!
令狐司是必死的,可令狐权还有留存的余地。
“不准动!在往前走半步,我就要开枪了!”
桑禹的枪威吓性的对准令狐权,仿佛他再靠近一步就要开枪,可枪在瞄准令狐权时是没有上膛的。
“令狐权,你爹都疯成那样了!你再过去,保不准他连你一起打。”陈雪忧心道。
“杀”这个字太过可怕,陈雪还是用了“打”,但事实不是把话说委婉些就能避免的,而执迷不悟的人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被醒的。
令狐权没有再废话,浑身气息冷的骇人,二话不说便同这些拦路人打在了一起。
曾经在学府像普通人一样相处久了,令狐权时不时展露出来的莽撞总让人忘却了其冰灵根的资质,忘却了对方也是令狐一族新一辈的佼佼者。
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佼佼者不应在学府里那般莽撞。
可那时是令狐权第一次接触那么多同自己年龄相差不大、心性活泼纯率的小辈,是第一次跟这些人安安稳稳、没有待不了几日就必须打打杀杀的相处,
所以在学府里的那段时日,是令狐权最笨拙撒泼的时候,也是唯一能够脱离令狐本家、可以把剑收起来跟人说话的日子,
一条独木桥走的久了,看见身旁赫然出现一个阳关大道,总会觉得耀眼夺目的难以直视,更不知道怎么走。
令狐权一开始就没有走在骄阳普照的地方,而现在面临这个黑白交界的岔路口,他仍旧是选择自己一条阴路走到头,哪怕路的尽头是无边无际的暗。
“别管我了!”
时隔多年,冰灵根的气场再次大开,同样的令黄莺他们顿觉凌厉逼人,可不同的却是眼前的青年眼中再也不复以往的浓重杀机,取而代之的是沉痛和自暴自弃的悲哀。
令狐司说的没错,
令狐权生在令狐家,姓这个姓氏,那即便是死,也该是这个罪孽深重的族氏的鬼,
一只恶鬼。
“令狐权!”
“哎呦!”
“哎……”
拦路的几人被他尽数挑开,唯剩令柔和胡先两人跟其周旋着,
他们没怎么还手,面对令狐权的攻势也只是一昧的闪躲,然后在其即将靠前时在把对方拖回来,很是游刃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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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刃有余的叫令狐权越发暴躁:“再敢拦我,别怪我不客气!”
胡先只道:“客不客气也无所谓,反正你怎么也过不去,与其白费功夫,你不如好好想想今日之后你该何去何从。”
他说的无疑是对的,是出于一个旁观者理性的考量,是一个明眼人的劝告。
可惜清醒话入不了不清醒人的耳,令狐权满心都是还在前方苦战的令狐寻和令狐司,以及备受牵连的无辜的白玫。
令柔心里也算得清这笔荒唐账,所以也道:“少主,你冷静些吧。”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
令狐权喘着粗气,双眸猩红:“我爹娘叔叔都在里面!都要被打死的,你让我怎么冷静!那是我的家!是我的……”
“啪!”
他后面宛若困兽戾嚎的声音被突如其来的一巴掌给扇断在了嘴里。
令狐权被这不留余力的一巴掌给扇昏了头,原本因为冲动发狂而充血的眼睛骤然一怔,整个人在原地踉跄了好几步才暂停。
这一巴掌用了萧玉书十成十的劲儿,扇的他自己掌心都发麻,
无法忽视的手麻之中,更加强烈的,是萧玉书满腔恨其浑浑噩噩不堪自醒的心情。
看见来人,令狐权先是一怔,随后等晕圈的大脑彻底将面前这张愤慨中透着张扬意气的脸同记忆中那个总是闭着嘴、惯是不爱理人的少年面庞渐渐重合在一起后,他才认出眼前这个萧玉书来。
“萧玉书……”令狐权猩红一片的眼眸里被面前突然出现的一抹白洁占据,他下意识叫出了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他异常熟悉,哪怕是死都没法忘却。
令狐司年少时被“时峥”鞭策刺激,一辈子心神不宁,
而令狐权过往数十年耳边都是“萧玉书”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