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桢再次反问道:“那你呢?你这些年行医救人,总不是假的,你大可以随便治治,不用那么费力。”
“那没办法啊,他当初就是这么教我的,我还能怎么做?”
毒祖颇为骄傲道:“怎么样?这点三脚猫功夫还算可以吧?山下的百姓还送过我鸡蛋做谢礼呢。”
挽酝冷嘲道:“他教会你那么多医术,你却反倒把他害死,真是‘知恩图报。”
毒祖这会儿的毒雾下降,在地上渐渐聚拢成人形,最先露出的便是染白那张脸,但眼神仍旧是狠辣,他笑嘻嘻道:“萧子衿,也就是我这些年脾气好了些,要不然早把你毒成哑巴了。”
“我说过很多次了,染白不是我害死的,都是这个家伙。”他伸手指着和煦道。
挽酝却反严肃质问道:“你敢说你从未对染白起过杀心吗?当初你是因为什么埋伏在他身边那么多年?”
毒祖顿了一刹,最后又争辩道:“那是以前!”
“他要了我的命,我这么多年也没报复回去,那是我大度!我本来已经原谅他了,已经撇下一切打算好好同他度日了,结果这杂种非要在尘埃落定前找过来,给他出这么个烂主意,撺掇他害我......真正害死他的人本该是你,就是你!”
毒祖说着,眸中那股将其他人心情玩弄于鼓掌间的从容已然破裂,逐渐激动起来,他狠狠瞪着和煦这个坏了他所有好事的人,道:“你害死他,还栽赃在我身上,我那时什么都不知道,等知道的时候,什么都晚了!”
“他在我身体里,自己割了喉!而我只能被困在他的身体里,除了死外,永远出不来!”
那应该是毒祖叱诧风云的前半生中最为痛不欲生的事情,所以每每想起,都如利刃入喉,连声音都嘶哑起来:“我一个人!整日守着镜子,同镜子作伴,跟疯子一样!只能学着他的样子,在外面被旁人尊称一句白公子,拿着药箱硬装正经温和,给旁人看那些烦不胜烦的病!日复一日,一点破绽都不能有,而这一切,都是你害的!”
“我真想掐死你!”
后面的话,毒祖声音里都带着怒音,饱含切齿之意,他神情有些扭曲,双眸阴骘道:“若非你过来捣乱,他怎么会不慎弄错、自戕而亡!”
“强词夺理!”和煦反淬他一口道:“就算没有我,他在你那儿照样活不下去,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心里没数吗?”
“你还说他蠢,说他弄错了,依我看,他就是被你折磨的连活都不想活了,要不然怎么会放过除掉你的这个大好机会!”
话音刚落,就连这道咆哮声的尾音还没在后殿里回荡完,毒祖就按耐不住伸手袭来,但却被挽酝和萧玉书持剑横刀牢牢挡住。
只听咣当仿若铁石相撞的一道清脆声响,三人就这么原地僵持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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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开!”毒祖光洁的额头不知何时暴起了青筋,就连眼神也彻底凶狠,伸出去的手竟鬼魅一般生了尖锐的黑色指甲,看那锋利的程度和强劲的力道,若是萧玉书跟挽酝动作晚了一步,恐怕和煦的脖颈就被他抓烂了。
虽然青云如今是谁人都不能及的大乘期修士,但毒祖还是人前的那个元婴巅峰,修为上没有多大变化,只是身法了得,可只防不能攻,所以挽酝在前面牢牢挡着,他的攻击就没法更进一步。
不过怪的是,毒祖这爪子不知是练了什么,皮肉如铁一般,竟能赤手跟刀刃相撞而毫发无伤。
三人这么僵着,萧玉书还有那个心情开口道:“老兄,你这爪子是铁做的吗?”
毒祖没有理会他,而是对着面前挡路的挽酝恶狠狠笑道:“萧子衿,我念在你以前没怎么多管闲事,这才一而再再而三容忍你,你别给脸不要脸!”
“我们修士脸皮薄,可要不了你这种人的脸。”挽酝不落其弱道。
这种时候,毒祖反真挚问道:“莫非就是因为你们修士脸皮薄,所以才觉得跟魔修在一起会觉得难堪?”
挽酝毫不留情指出道:“跟魔修没关系,他只是跟你难堪。”
好,
估计就算天塌下来了,挽酝的嘴也能撑起半壁江山,
而此时此刻,老父亲的江山撑起来了,毒祖的江山就被他气塌了,
“萧子衿!”毒祖表情皲裂,看样子是真忍不住要动真格的了,
可说那时迟那时快,下一秒外出的青云就推门而入,一进来,看见屋里僵持不下的三人时,青云肉眼可见的愣了下,随后眉头紧皱,低喝道:“你在干什么?”
利用排除法,
青云不可能这么对挽酝说话,
爱屋及乌,
他一般也不会对萧玉书这么说话,
所以,
毫无疑问,对方这种呵斥般的语气百分之九十九是在说毒祖。
毒祖本人也有这个觉悟,所以愤愤甩开了手,后退几步,但仍不服气道:“还能干什么?没看见他们两个人打我一个?”
青云忽的轻笑一声,道:“若是真的,我还要鼓掌呢,你最好老实点,不然坏了事有你哭的时候。”
作为盟友,他这话可谓是无情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