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甚至残留着幽幽的中药味,应该是鹤冲天口中的老中医应唯泽,来煎过药。
此时庞文魁深陷在厚厚的床垫中,瘦小而虚弱,戴着氧气罩,面色灰白像死人。
庞显顺正趴在床边恸哭。
“来了…”庞文魁虚弱的声音像干草被踩碎一样压抑,轻微破碎。
沈香引再面对他,依旧觉得恐惧,是来自内心深处的原始反应。
“你有什么话,赶紧说。”沈香引没有走太近。
庞文魁先对庞显顺说:“显顺,不要哭了,哭坏身子。爷爷不能看着你结婚生子了,之前对你严厉,是怕你误入歧途,你那些不好的习惯……对身体伤害实在是太大,我托人带给你的补药,你要吃啊…”
此时的庞文魁尽显慈祥,如果不知道他之前的所作所为,这场景看起来一定很感人痛心。
庞显顺重重点头,“爷爷,您的遗嘱都给律师交待好了吧……呜呜呜……您放心,我一定替您打理好青龙集团,只要青龙集团在一天,爷爷您的精神就会永存!”
沈香引舌尖略过牙齿,觉得搞笑又笑不出来,太尴尬了。
庞文魁却是欣慰的笑笑,“乖仔,爷爷不求你事业有成,只求你健健康康,该交待的都交待好了,显顺你先出去,我和沈小姐聊两句。”
庞显顺站起来,袖子一抹脸,抽泣两下,从兜里拿出高天师给的有排毒壮阳功效的补药,一口吞下,出了病房。
沈香引抱着胳膊,呈现不自然的防御状态,“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告诉我?”说着,她拿出老年机看了看时间。
皱纹深刻,庞文魁的脸上没有一丝生气,像一盏即将熄灭的灯。
“沈小姐,很抱歉。”
“什么?”沈香引以为自己听岔了。
只见庞文魁抚平颤抖的手掌,像在寻找最后一丝力量。
他艰难地从床上坐起来,每一个小小的动作都像是在和死神做斗争,用尽全力找支撑,急促又虚弱的残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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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文魁,你为什么要囚禁我?又是从何得知我的秘密?”
“砰——”庞文魁体力不支,从床上翻身摔在地上,听起来骨头都断了。
庞文魁紧抿着嘴,目光坚毅,用尽最后的能量爬着,缓缓跪在地上。
沉闷的一声响,很厚重,庞文魁一下接一下的在地上给沈香引磕响头。
“对不起……”他的声音带着苍老哭腔和忏悔,“对你做出那样的事真的很抱歉。”
沈香引脑袋嗡的一声,被眼前发生的一些冲击到怔愣。
庞文魁发出笨拙的动静,额头上沾满灰尘和鲜血,“我已是个死人,临死才发现一生所求皆为虚妄,对不起……沈小姐,对不起……年轻时心术不正,听信他人教唆洗脑,妄图长生,愚蠢啊……”
庞文魁额头抵在地上软弱的脖子塌陷着,看起来随时要咽气。
沈香引顾不上接受他的道歉,更顾不上听他忏悔:“谁教唆你?你们从哪知道我…”她压低声音,“我的秘密?”
庞文魁虚喘着,喉咙里发生沙沙的声音,“组织这件事的人,是当年一个名为永寿宫的道观观主,叫李道光…我不知道他从何得知你长生之事……”
沈香引又看了看时间,已经过去七分钟,“鹤冲天的身世,你知道多少?”
庞文魁不断发出奇怪的声音,是临死之兆。
“他…他……”
沈香引急切道:“说完,别结巴!小心现在死了下地狱多受五百年苦!他的童年,一九九五年,被封锁的惊天大案,是什么?!”
“沈小姐…你一定要原谅我……”
庞文魁吭哧出一口恹气,卸了浑身力气,轰然倒地。
沈香引大脑一片空白,心脏提到嗓子眼。
庞文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