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把做出来的假帐,交给朱四郎,应该能蒙混过关。
可万一呢?
给太子抹黑。
太子必然厌恶吕家。
砰!
就在此时,门突然传出响动。
吕本、吕兆脸色顿变。
吕兆猛地跳起,箭步冲向房门,开门怒叱:“谁!”
无人应答,安静的只有风声……
吕本黑着脸走来,低头……
一个信封摆放在门口。
弯腰,神色凝重拿起信封,左右查看,确定无人后,压抑吩咐:“关门!”
啪!
父子二人关门,折返书桌。
吕本坐下,盯着信封,沉思片刻后,双手颤抖拿起信封打开。
看清里面东西时。
脸色瞬变。
“父亲,怎么是一道折子?”
“不……不是普通折子……”吕本老脸蜡白,嘴唇哆嗦,声音发颤,“是锦衣卫密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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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太子书房,见过类似的密奏。
这是锦衣卫闻风奏报的专用密奏。
噗通!
吕兆脚跟发软,跌坐在地。
吕本恨铁不成钢瞪了眼,就这点胆魄,还大言不惭,说什么不怕朱四郎。
狐假虎威的废物!
要是没了和太子这层关系,他又死了,这个儿子,什么都不是!
‘无论付出多大代价,都要让太子爷,喜爱允炆,如现在朱皇帝喜爱朱四郎!’
这一想法,从未如此刻这般坚定。
儿子是个扶不上墙的阿斗。
吕家兴衰荣辱,全靠闺女和允炆了。
他的目标不高。
那个时不时出现在脑海的魔念,尽管时不时闪现,但他绝不敢妄想。
更不敢付诸实践。
只要允炆能像现在的朱四郎就行。
瞧瞧朱四郎现在多威风。
在朱皇帝心目中的地位,恐怕已经和太子爷不相上下了!
朱四郎可以。
他外孙也可以!
吕本深吸一口气,收敛思绪,颤颤巍巍打开密奏:属下密查,查出,乃太子岳父……
啪嗒!
吕本手一哆嗦,密奏掉落桌案。
北平十局!
姚广孝和朱棣在北平秦王府对弈,他吩咐心腹,把消息捅出去,造成整个北平轰动。
竟然被锦衣卫掌握了!
朱皇帝知否?
太子知否?
是谁把这东西,送到他府外?
朱四郎?
不可能!
……
极度恐惧中,吕本脑子乱糟糟,各种猜测冒出来。
差点自己把自己吓死。
好一会儿,总算冷静。
苍白脸上,冷汗涔涔。
“父……父亲,这是谁送来的?想要干什么?”吕兆双手撑着桌案,结结巴巴惊恐询问。
在吕本极度恐惧时,吕兆也看过了密奏内容。
吕兆双目圆睁,惊恐看着吕本。
他想不明白,父亲为何胆大包天,做这等犯忌讳之事。
吕本闻声回神,瞪视吕兆,“为父这么做,是在捧杀朱四郎!”
“父亲,这段时间,金陵百姓热议朱四郎……”
吕本冷笑摇头,“这不是为父做的,应该是另一伙人,想要捧杀朱四郎,想要太子爷和朱四郎反目成仇的,可不止为父一人。”
话罢,冷冷瞪视,补充道:“此事,对外不许声张!”
吕兆忙点头。
让太子爷和朱四郎反目成仇,想想就让人兴奋。
朱四郎死定了!
但这么大的事情,一旦被朱皇帝察觉,就得掉脑袋。
关乎性命,他得多傻,才会对外声张。
吕兆视线重新落在密奏上,“父亲,是什么人把这东西,送到书房外?”
吕本拧眉,“这东西,应该是以前的北平锦衣卫总旗,也就是现在的百户纪纲调查出来的……”
但纪纲才来京城多久。
且只是一个百户。
不可能在吕家安插探子。
能接触这份密奏,且能安排人,送到书房外。
有且只有一人……
“蒋瓛!”
吕本很快就锁定了蒋瓛,“这份东西是蒋瓛送来的!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他有很多机会做这件事,偏偏今晚……”
话音戛然而止。
吕本脸色变了变,随即抬头,吩咐:“明日,朱四郎学生来督查,交代,全都交代!”
蒋瓛偏偏选今晚,是向他示警!
至于为何没有直接夹个纸条之类告知。
这鹰犬头子,是一点把柄都不想给他。
他也永远不可能,拿着这份密奏去揭发蒋瓛。
揭发蒋瓛,就等于揭发自己。
……
“示警同时,蒋瓛也在向咱们父子示好,这份密奏,大概率被蒋瓛压下了,朱皇帝并不知晓……”
说着,吕本就把密奏放到灯烛上点燃。
亲眼盯着密奏化为灰烬,焚烧的一点不剩后。
呼!
才长长吐了口浊气。
吕兆也松了口气,拧眉狐疑道:“父亲,蒋瓛为什么要向咱们示好?”
……
“指挥使,示警已经发出。”
镇抚司衙门。
昏暗官房内。
千户站在门口阴暗角落,低声道。
哼!
蒋瓛气哼一声,“吕氏父子都是蠢货!”
他本打算,留着这道密奏,将来在关键时刻,或许可以用这道密奏,拿捏吕本。
吕本是太子侧妃之父。
拿捏住吕本,可以得到很多利益。
甚至关键时刻,可以成为护身符!
可吕氏父子心疼一点财货的愚蠢行为,让他不得不把拿捏改为示好。
示好就意味着。
将来与吕本合作,至少得是互利互惠才行。
他为何不写一张纸条,告诉吕本:锦衣卫已将百官案底,秘密移交朱四郎?
这种纸条,提及锦衣卫,就是给吕本送把柄!
他宁愿使用这道密奏,也不会送把柄给吕本。
“算了,吕本毕竟是太子侧妃之父,交好就交好吧。”
其实,他更想和常家人交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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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没机会嘛。
……
翌日。
孩子们再次出现在朱紫巷。
勋贵、皇亲国戚十分配合。
……
第三日。
张榜日。
礼部。
尚书官房。
赵翥一边收拾,一边交代左右侍郎:“我要去迎接高丽使节团,举人考排名顺序议定后,就马上派人去城内张贴,这件事,不必请示陛下了,就算请示,陛下为避嫌,也不会过问。”
“让他们公平公正!科举考,绝不许带入个人情绪!”
……
科举阅卷,有一个标准流程。
一阅,要选出能上榜的。
二阅,就要匿名对考生试卷,进行一次名次排序。
三阅,拆掉籍贯栏封条,对排序进行微调,这样做,主要是考虑地域平衡问题。
虽然分南榜北榜。
可一榜之内,地域与地域间,也有差距,有些读书不昌盛的地域,朝廷总要通过微调名次,予以一定照顾。
今年举人考,拖到张榜日,都无法统一意见,问题就出在朱四郎的排名。
此番参与评阅的官员,好几个是支持太子的。
三阅拆除封条后,朱四郎的名次就成了众人争执的焦点。
之前他一直没表态,就是想等这几位同僚,自行统一意见。
可现在看起来,他不插手,是不行了。
遏制朱四郎,还可以想其他法子。
绝不能以破坏科举公平为代价!
他绝不容许这种事发生。
“告诉所有参与阅卷的同僚,对待每个上榜士子,只把他们当做寒窗苦读的读书人,不要因人家是皇子,就把这种与科举无关的因素考虑进去!”
要是阅卷同僚,只把朱四郎当个读书人看待。
按照对待读书人的标准,审阅朱四郎的考卷。
或许,早有结论了。
“下官马上将大人的吩咐,传达给各位同僚。”
……
于此同时。
应天府衙外。
已是人山人海。
“怎么还不张榜。”
“可不,俺现在就想知道朱四郎有没有中举,考了多少名。”
“俺也是,俺还想看完,赶着去城外,看高丽人长啥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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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