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提及胡惟庸急于洗白原因时。
朱四郎沉默不语,替他松绑。
朱四郎这一行为,让他误以为,激起了朱四郎愤怒,推断朱四郎为了反击胡惟庸,需要他……
“罪臣没想到,朱四郎的定力这么强,定下杀臣的决心,半点不为胡惟庸所动摇,这种坚毅心志,令人震惊!”
“此其一。”
“其二,其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狠辣,让人恐惧。”
“其三,朝堂之上,把臣丢出去,冷眼旁观,让胡惟庸不得不捏着鼻子,成为他朱四郎手中之刀,心机城府之深,令人彻骨寒冷!”
朱标惊讶看着涂节。
涂节自嘲一笑,“太子爷,不是臣自夸,满朝文武,乃至陛下,就这件事,对朱四郎的认知,都不如臣!”
“太子爷来诏狱,送臣最后一程,来对了。”
他身在局中。
是朱四郎的一颗棋子。
感受最深刻!
当然,他也是马后炮罢了。
“臣人之将死,为家族,发自肺腑提醒太子爷,若无包容朱四郎的胸怀,就千万不要用朱四郎!”
“陛下百年之后,予以朱四郎荣耀,但不给朱四郎实权,渐渐让朱四郎退出权力中枢。”
“当然,如果可能,最好也不要迫害朱四郎,此王骨子里的冷漠、冷血,谁把他逼疯,都要血流成河,尸积如山。”
……
涂节是真的发自肺腑,掏心掏肺。
絮絮叨叨说了很多。
但所言,都是悲观局面的应对办法。
朱标虽然很抵触、反感涂节的悲观言论,却还是耐着性子听完。
缓缓起身,承诺:“孤知道,你所言,的确发自肺腑,你放心吧,你的家人,会被流放辽东。”
话罢,转身往外走。
“罪臣谢太子爷!谢太子爷!”涂节忙跪着,连连感谢。
朱标站在牢房外,“你的肺腑之言太悲观,为什么,孤就容不下老四!孤坚信,孤可以!”
他不是心胸狭隘之人!
他和老四,只是理念上的冲突。
兄弟间,吵一吵闹一闹,过后,还是手足兄弟!
涂节起身,爬在监牢栅栏,看着朱标背影,笑着摇头,小声嘀咕,“知易行难。”
他相信朱标此刻的决心。
但这世界,有太多事,说容易,实践很难。
何况,还有那么多,见不得他们兄弟齐心协力的人,围绕在周围。
可惜,这对皇室兄弟未来如何。
他想看,却没时间了。
……
朱标去诏狱,以及谈话内容。
很快就被送到朱元璋案头。
朱元璋看着详细的对谈内容。
哼!
微哼一声,“若是早有这种心态、这种觉悟,何至于落得如此地步,至少都是咱麾下一个栋梁。”
有些人呐。
其实本能成为十分优秀,名留青史的人。
可惜,活着时,被名利欲望蒙蔽双眼,活的稀里糊涂。
反倒是身陷囹圄,人之将死时,突然通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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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索着。
拿起朱笔,在密奏上写下‘辽东’二字。
就冲涂节,反复提醒标儿,若是容不下老四,就不要使用,也不要迫害。
他就愿意给涂家人,一个好出路。
涂家人有学识,有青壮劳力。
只要肯努力,去了辽东,耕读传家。
过个几十年,涂节之事彻底被遗忘,还能起来。
合上密奏,朱元璋将密奏递给蒋瓛,吩咐:“去,把涂节写的这份密奏,送给涂节,告诉他,他这番肺腑之言,值的咱给他涂家一条好出路,咱准许他给家人写一封信。”
以涂节此时的通透,肯定会在信中告诫涂家人。
杀他者,非四郎,乃胡惟庸。
涂节绝不想,也不敢让家人怀恨老四。
……
当天。
就当朱棣还在带着孩子们,继续核对锦衣卫卷宗时。
消息就在金陵城传开。
“听说了吗,御史台一位三品、三位四品、两位五品,总计六位大员,自查自纠期间,企图蒙混过关被朱秀才和他的学生发觉!”
“这六位高官,现在全都在诏狱了!”
“朱秀才是个脑壳硬的!咱们老百姓,就需要这样的官!”
“对了,朱秀才有没有参加这次秋闱?”
“参加了!”
“希望朱秀才考中举人!”
“再考一个甲等第一名才好哩!朱四郎往后当大官,就做个包青天那种清官,为民除害!”
……
随着六位当朝大员落网。
金陵城内,朱四郎的热度,瞬间被点燃。
有人在讨论,朱四郎还要法办多少高官。
更多人则在讨论朱四郎秋闱能否中举。
盼着朱四郎考入前十甲!
前三甲!
最好,再考一个甲等第一名!
……
当夜。
安顿一群调皮捣蛋的皮孩子休息后,又哄两个小家伙入睡后。
朱棣来到窗边,轻轻推开窗户。
秋夜的晚风,带着一丝丝清凉,让人格外冷静。
眼睛盯着黑暗,怔怔出神。
某刻,突然感觉身后香软贴上。
低头看着腹部的两只小手,笑笑,“我没事,就是在想,金陵城内到底有多少人想让我出名。”
“有没有二哥的人。”
想到老二,他就有些头疼。
徐妙云环着朱棣的腰,转到前面,含笑道:“抱我上窗沿。”
朱棣笑着,两手掐在盈盈一握的小腰上,稍稍用力,徐妙云就坐在窗口,笑着打趣,“三天不打,你就要上房揭瓦了?”
“那你打我啊?”徐妙云微微仰头,含笑看着朱棣。
朱棣笑着捏了捏软软脸颊,“一会儿千万别哭哭唧唧求饶!”
噗!
徐妙云扑在朱棣肩头,羞涩偷笑,片刻后,下巴压着朱棣肩头,轻声道:“没事的,大不了咱们早点走就是了。”
她知道四郎担心。
一旦朱四郎和朱棣两重身份重合后。
引发一系列不受控之事。
可四郎不是神仙。
人心叵测!
他们无法控制别人想什么,做什么。
充其量,也只能做好自己。
朱棣环抱徐妙云,闻着徐妙云发梢香味,双目如渊,凝视窗外吞噬一切的黑暗,笑着点头:“嗯。”
……
翌日。
新的一天。
朱棣继续带着孩子们收尾核查御史台最后一点事情。
金陵城内,关于朱四郎、朱四郎赶秋闱的议论,非但没有平息,随着张榜日越来越临近。
反而大有一副,愈演愈烈之势。
……
于此同时。
山东。
几艘从辽东来的水军战船,停靠在登州府码头。
丘福、朱能陪着李穑为首的高丽使节,以及百名高丽美姬,率先从战船下来。
朱能脸色苍白,摇摇晃晃,抬脚狠狠跺了跺地面,骂骂咧咧:“原以为,会骑马,坐船就没事,这两只脚轻飘飘的,难受死了!”
“回程时,说什么也不做船了。”
“到了京城后,鬼老四必须亲自下厨,做顿好的,犒劳咱们,周浪说他烤鱼手艺不错,周浪都吃到他做的烤鱼,咱们竟然连根鱼骨头都没捞到,真是没天理!”
……
丘福笑笑。
也就是汤总兵,知道陛下十分信赖他们。
所以才把带领高丽使节,去京城这个任务,交给他们。
“也不知,鬼老四此番赶秋闱,考的怎么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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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