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渊性子有点急。
几次张嘴。
又害怕打搅朱棣的思路。
相比张麒,他更清楚,这位指挥使、同知、张大寇口中的鬼老四、朱秀才,在军事指挥上的造诣,一点儿都不比他考秀才的能力差!
山东剿匪,率领一帮村民,挡住了马匪冲击,这场小型战斗,反映了朱四郎的战术指挥能力。
而养寇计……
当他从指挥使口中得知,养寇计也是朱四郎提出来的。
差点惊掉下巴。
养寇计可能会永远尘封。
但一旦曝光,凡是懂点军事的人,都会明白,这个战略计划,所图之大。
还有这次水路偷袭。
如果按照指挥使等人提出的陆路偷袭,恐怕他们根本拿不到传国玉玺,就已经陷入重重包围了。
可……朱四郎不说话,真的很急人啊!
“朱秀才要不要准备守城?”谭渊最终还是忍不住。
朱棣回神,摇头,反问:“小一千人,怎么守这么大一座城?”
这不是天方夜谭嘛。
看谭渊张嘴欲说,又闭上嘴巴。
朱棣明白谭渊想说什么。
和大哥张玉合兵一处,死守盖州城,以待援兵?
双方合兵一处,也不过一万余人,连一万五千人都不够。
身陷敌境,陆路、水路全都被阻。
再说援兵。
除了二哥的大辽河卫会积极进攻外。
他十分肯定,冯胜的进攻力度,一定不会很大。
甚至,不等冯胜集结兵力,盖州早已城破。
坚守待援可定不成!
目标明确后。
朱棣的思路越来越清晰,扭头……
张麒瞳孔微微一缩。
朱四郎看来的一瞬间,他从朱四郎的眼神中,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朱四郎平静的眼中,给人一种不容置疑的冷漠、冷静、霸道。
这几天相处中,朱四郎给他的感觉很好相处,两个大男人,还能凑在一起聊自家孩子。
他从未在朱四郎身上,察觉此刻这种东西。
“张千户,你是中高级将领了,你来说说,锦州冯总兵的增援能有多快?”
张麒苦笑,“水路、陆路被阻,且不说调兵,就算现在已经集结好兵力,想要冲破纳哈出的阻击,杀到盖州……”
“这时间,我无法判断。”
朱四郎的话虽然隐晦。
可他也不傻。
听出了,朱四郎对总兵冯胜的不信任。
涉及传国玉玺,陛下御赐朱兄弟金牌,秘密调兵。
很明显,可能已经涉及了大明顶层的权力斗争,这种背景下,援兵到底什么时候来只有天知道。
谭渊也一下子明白:死守等不来援军!
张渠焦急询问:“朱先生,既然不能死守,那我们该怎么办?”
朝廷都使不上力了。
他们岂不是只能坐以待毙?
靠着养寇计好不容易才抓住万余兵力,打散了,只要扔掉武器投降纳哈出,大概率是能保命。
可他深知眼下的草原。
有兵才有地位。
没兵?
没人鸟你!
没兵,说句话,连放个屁都不如。
放个屁,熏到别人,别人至少还会骂骂咧咧回应几句。
朱棣没立即回答张渠,看向谭渊,“谭渊,有没有清点,攻克盖州城,我们缴获了多少战马?”
谭渊立即笑了,“这盖州不缺战马,单单城内的一个马场,我们就发现了两千多匹。”
这还是他们人手太少。
昨晚盖州元兵炸营,好多战马都被元兵混乱奔逃中带走了。
蒙古人逃命找马背,这几乎是人家刻在骨子里的东西。
朱棣松了口气,笑了。
尽管知道来了蒙古人的地盘,不会缺马,但还是有些担心。
“谭渊,你马上带着兄弟们,去城内搜集战马以及方便携带的风干肉之类的食物、水,收集好后,等我命令!”
张麒目视谭渊领命离开,视线回转,狐疑道:“朱兄弟,你是想用骑兵杀穿回程的阻敌?”
这不可能。
如果阻敌是步兵还好说。
可这里是蒙古人的地盘。
阻击他们的元兵大概率八成是骑兵。
别的不多说。
迎面碰上一万骑兵,他们大部分人都得交代在回程途中。
把队伍解散,大家伙剃个‘三搭头’,装扮成蒙古人,走山间密林小道突围的成功率,都比这种方式高。
毕竟,他们这支队伍原本都是斥候。
平日经常渗透到元控区。
每个人,其实都会说,三五句简单的蒙古话。
他估摸着,这种方式,应该能回去三成。
不过身为一名将领,不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这种方法绝不能使用。
用了,军人的尊严也就荡然无存了。
活命回去,即便朝廷不追究。
也没有颜面,继续在军中待了。
“不!”朱棣笑着摇头,“我们不往回冲,我们往辽沈冲,往纳哈出的肚子里冲!”
“他不是布下重兵,阻击我们的回程之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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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他现在的兵力就是外实内虚!咱们这一千人,就作为一把刀,专往他最柔软的腹部捅!”
……
一千人,一千斥候组成的精锐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