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的安静持续好久了,终于,大洪皇帝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与其做其他安排,防备林选以后有可能的谋反,倒不如趁现在,就把隐患扼杀在摇篮之中。
“众爱卿,对皇子选是赏是罚,各位可有万全之策?”
问的是赏或罚,实际上刚才皇帝要赏,已经被赵恒言全部反对了。
接下来再说,那就只有罚。
“回陛下,皇子选谋反之心昭然若揭,勾结狼寨逆贼证据确凿,谋害陛下有目共睹。此事无需再问,理应押入天牢,圣赐白绫!”
赵恒言这话早就憋在嘴边了。
就等着这一刻说出来,只要这话说出来,那他在朝中的地位就彻底稳固,皇帝对他的猜忌也会荡然无存。
大洪皇帝嘴角微微一抽。
他也想过,直接弄死林选完活。
但毕竟是亲儿子,而且也没到非弄死不可的地步,真要下杀手,还得犹豫犹豫。
赵恒言倒好,那是半点缓冲余地都不给。
撇开赵恒言不管,皇帝目光偏转。
“柱国大人,此事你有何对策?”
蒋成国一直闭着眼睛装睡的,听到皇帝的问话,连眼皮都没抬,拱手弯腰。
“回陛下,老臣一介武夫,不敢妄议。”
蒋成国不想说话,他也知道自己没资格说话了。
皇帝都给兵部大换血,直接让他成了实际上的光杆司令,摆明了就是把他放在和林选一样,同等需要防备的位置。
都是有谋反嫌疑的人,哪来的资格说别人。
大洪皇帝也是象征性地问问,随即目光偏转。
“韩爱卿,你以为如何?”
第二个被问到的,就是礼部尚书韩远通。
以前这种情况,一件事情,商量到需要询问韩远通的意思时,那就意味着已经有了定论。
皇帝要的是一个态度,是朝官无条件支持他的态度。
韩远通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皇子选所作所为,唯有处死,方能罪罚相当。可赵大人所说的赏赐白绫,万万不可,皇子获罪,皇帝赐死,于礼制相悖。臣以为,此事还需由刑部稳妥处置。”
眼前发生的一切,之前没有任何人提前商量过。
但是韩远通听到赵恒言说出来,要给林选赐白绫这样的话时,他就知道,赵恒言压根就没想过要让皇子选真的死在这里。
因为,先皇膝下六皇子当年调戏后宫宠妃,被先皇抓住的时候。
韩远通与赵恒言就已经是朝中大臣,都争论过如何出事当年那位六皇子。
犹记得那时候的礼部尚书名言,皇子哪怕是犯了万死不能赎的罪过,也绝对不能是皇帝下令处死。
这不符合礼制,大大的违背人伦纲常。
当时,大洪皇帝还不是太子,没资格入朝堂,也就不知道这事罢了。
但赵恒言不可能不知道。
他知道,这样做不行,却还是说要这样做。
明摆着给其他人暗示了啊。
朝堂之中,现在有资格说话的,也就是六部尚书了。
六部里面,除了刑部的沈平安是新人,其他人应该都清楚以前的事。
所以韩远通没犹豫,顺势就把问题抛了过去。
大洪皇帝不疑有他。
毕竟爹杀儿子,这放哪都说不过去,放在皇帝身上就更不行了,韩远通的回答没毛病。
“沈爱卿,刑部可有应对之法?”
“回陛下,若是将皇子选交由刑部,那此事可就未必好处理了。
陛下向来宽宏,常常教导我等,量刑裁定既要依从法度也要念及人情。
微臣正是谨记陛下教诲,对刑罚命案向来是刑部多人共同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