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夫人缓缓闭上眼睛,泪水再次淌下一行。
是。
是这样。
她当年从北寒孤身逃出来,一路流浪到北境,一路乞讨,快要冻死饿死的时候,让曹家一个家仆领回去,找了大夫喝了药才醒来。
醒来就成了曹家奴仆,因模样长得不错,举手投足是个有规矩的,不用人来教,派她去伺候曹府里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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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还是骄纵的那个。
也不知曹家怎么想的,送女儿进宫,不送乖巧知礼的,要送娇纵的,说是这样才不会轻易让宫里的人欺负。
曹家人有几分姿色,到了满是佳丽的后宫,肯定又比不得。
于是把注意打到她身上。
要她跟着一块进宫,若后面实在龙宠无望,或是阶位难升,就把她献给皇上,以保地位。
这是后宫和后院里惯用的争宠法子。
没等到主动献人,皇上就看上她了,还一举得孕。
有孕嘛,地位就会涨。
生下来以后,有着先皇后的关系在,地位又涨。
先皇后不在了,皇上要人牵制赵氏,又念她和先皇后情同姐妹,再涨。
直接都妃位了。
女儿要行大义和亲,要弥补她这个亲娘,只能继续涨位分。
就成贵妃了。
她才不稀罕什么贵妃位,她要烟儿不去和亲,最好以后她再想法子把容泊呈那小子弄给女儿做驸马。
结果女儿还是要和亲,还去什么西蛮,现在想想都来气。
和亲是必然,她都想好了,去北寒,到时她再和北寒联系上,以卖消息给北寒做交易,保她女儿在北寒无人敢欺,日子要过得跟大云一样好。
烟儿最后也没让她做成这细作。
细作没做成,假死成了。
她对北寒没什么感情,只是放心不下女儿,就一路往西。
还真让她找着了。
贺兰芸香想了想,她这一生是颇多不得已,待在女儿身边是她心甘情愿。
哪怕不能相认。
谁知道还是认出来了。
贺兰芸香叹息一声,唤她:“烟儿。”
司徒含烟的心又颤了颤,带着浓重的鼻音“嗯”一声,看着母妃摘下面具。
面具之下,一如既往冷若冰霜的脸,没有烧伤,只是长了不少的皱纹。
贺兰芸香看向女儿。
“母妃,真的,是你……”司徒含烟颤抖着身子拥过去,哭得上气不接下去,“母妃,儿臣真的好想你。”
贺兰芸香叹息一声,拍拍她的后背,提醒道:“女儿都五岁了,有何好哭的。”
司徒含烟擦擦眼泪,又是哭又是笑。
“母妃,你的嗓子……”
“嗓子确实坏了,蓬莱殿走水后我没能及时逃出去,熏坏的。”贺兰芸香压根不在意这个,倒是叮嘱她。
“宸贵妃已逝,世间只剩贺兰芸香,你继续叫我香姨,左右不过一个称呼,你该是我的女儿就是我的女儿,不是一个称呼就能改变的。”
“北寒我也不回,你呢,不养我也得养。”她语气轻巧。
司徒含烟再次扑入母亲的怀里,哽咽道:“母妃别再离开儿臣了。”
“不是这个。”
“香姨。”
贺兰芸香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