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叹一口气。
许秧秧问:“这明日就到家了,你怎么还唉声叹气的?刚从赵伯伯那边回来,是发生什么事了?”
若榴正要把柏青的事讲一讲,容大将军大步流星过来,把许秧秧喊走了。
走得疾,还小心翼翼。
感觉有些像做贼。
“舅舅,这是怎么了?”
“你平日里古灵精怪的,快想想招,你爹已经好长时间没睡觉了,起码两三个晚上没合眼了。”
“怎么了?”许秧秧的心提起来,她爹也上年纪了,这么个熬法身子怎么能行。
容大将军满脸焦急,“我也不知道啊,我要知道就不老找你了,反正不是柏青的事,你爹虽然喜欢柏青的字,曾经也有点交情,但没这么深,何况柏青通敌叛国。”
“什么时候的事?”
“半个月前我就见他翻来翻去睡不着,最近这几天索性不睡了。”容大将军叹口气,“你爹这个人吧不是把事挂在脸上挂在嘴上的人,习惯闷在心里,你舅舅我一个大男人肯定猜不透啊,我估计也就你和你娘能猜透,你快想想是怎么一回事,我怕他还没到家就病了,你娘不得心疼……”
许秧秧忽地看向他舅舅。
容大将军一拍腿,醍醐灌顶。
“原来是这么个事啊!他那手,手……”给容大将军都整结巴了,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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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秧秧拉了拉舅舅的衣袖,一块去找她爹。
司徒元鹤站在营帐外的一棵树下出神,寒风吹来,空了的袖子随风吹起。
司徒元鹤感觉到了,想把空袖塞进腰间,可是这样看着断臂更明显。
他又把空袖拔出来。
许秧秧看得心里一痛,她深吸一口气,如同小时候一样喊:“爹爹!你在这做什么呢?”
司徒元鹤听到女儿声音后回头,脸上挂起慈父般的笑,“怎么这会跑出来?天快黑了,夜里凉,别感冒了。”
“爹爹还好意思说我呢。”许秧秧仰着头道,“你看看你的眼睛都红了,是不是没睡好啊?爹爹,这可不行啊,你睡不好明天见着娘亲了怎么抱得动啊,还有弟弟妹妹呢,弟弟妹妹长大也变重了哦。”
“就是。”容大将军也走过来,见司徒元鹤看了一眼自己的断臂,赶忙凶他,“怎么?一只手都能吃饭拿剑,不能抱自己夫人了?你别想着拿这个做借口啊!你敢这样对老子妹妹试试!”
许秧秧连连点头:“爹你多厉害啊,一只手照样杀敌!我娘要是看到,肯定崇拜死你了!”
“反正我很崇拜爹爹!”她一双眼亮晶晶的。
司徒元鹤怎么看不出大舅子和女儿在哄自己高兴,他也是发自心底地笑了笑。
摸摸女儿的脑袋道:“这就回去休息,你们也是,明日午时之前要进城,大军半夜就得拔营动身。”
“爹爹真的去休息吗?”许秧秧半信半疑,“爹我给你讲个睡前故事吧,说不定你就能睡着了。”
容大将军嫉恨:“只听过父母讲故事哄孩子睡的,哪有反过来的,不行不行,简直违背……天理!”
憋半天憋出一个天理。
许秧秧倏地笑了,“行了舅舅,待会我也来给你讲。”
“这还差不多。”
“啊,不违背天理了啊。”
“特例是违背天理,两个就不是了。”容大将军自圆其说,他先回自己营帐。
许秧秧和司徒元鹤也进了营帐,她真的讲起故事。
“从前呢,有一只食草的小龙宝宝破壳出生了,睁眼看到一只巨大的食肉大龙,大龙流着口水对小龙宝宝说,嘿嘿嘿,你看起来好像很好吃……”
“小龙宝宝没有察觉危险,反而抱住大龙喊,爹爹!我好害怕哟!”
“大龙吓了一跳,问,你怎么知道我是你的爹爹?”
“因为你叫我的名字呀……”
这是一个认错爸爸,又将错就错的亲子故事,本是三岁孩童的读物,如今却由孩子来讲给父亲听。
司徒元鹤一个老父亲听得泪流满面。
当初他刚和秧秧见面时,秧秧也是张口就喊了他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