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魏念晚坚信董婴会选择包庇自己,默认自己就是真正的女傅。如此只要等到将他们平安送抵吴国,董婴也就可以回去交差了,非但不会被圣上问罪,反倒算得上一件功绩。
只是如此一来,他昨日意图轻薄璟王女傅的举动若传开,便会受到所有禁卫们的诟病,从此他这个明威将军便不再有以往的威信。
为了避免此事发生,他唯一要做的便是让璟王和女傅出了这口恶气,宽宥了他,彻底封锁昨夜之事。
反正昨夜守门的两名禁卫已被璟王斩杀,只要璟王和魏念晚不声张,此事便不难压下。
故而他来负荆请罪了。
魏念晚将董婴的心思吃得透透的,其实压下此事倒也正合她意,只是以她的性情,又怎能让事情这么轻易地了结?死罪可免,但总要让他吃些苦头才成。
董婴走进来,二话不说就跪在了当门,言语郑重:“殿下,末将昨晚饮酒误事,一时糊涂险些酿成大过,请殿下责罚!”
“饮酒误事?呵~”萧誉嗤笑一声,戏谑道:“董将军醉了酒都知道要借瞧大夫的名义将女傅骗出,还特意选了刺史府废弃已久的跨院,又叫手下备好添了助兴之物的姜汤和洗澡水,董将军还真是周详缜密啊,就是不知平日排兵布阵时是否也有这般细致?”
昨日的细节被一一摆到明面儿上来,董婴的脸一时红一时白,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天知道他昨日是吃错了什么药,明明在牢里用刑时还对这姓魏的小娘子只有憎恶,可随后吃了两杯酒,竟满脑子都是她被施以水刑时满身湿漉漉的样子……一颗心就跟被猫爪子挠了似的,抓心挠肝地想要得到她!
今早在跨院的木桶里醒来时,他的酒劲儿也都散尽了,看到桶旁丢着的腰刀,再听旁人说起魏念晚救了殿下的事,便明白自己惹下了多大的麻烦。
睡个女人原本不是什么大不了事,可偏偏她是璟王的女傅!如今还多了一层身份,成了璟王的救命恩人!
董婴越想越绝望。
见他没脸再说话,萧誉又道:“你对不起的不是本王,而是本王的女傅,要如何责罚你也应由女傅来决断。”
董婴抬起头来,看向魏念晚,踌躇半晌才艰难地开口:“昨晚是我冒犯了女傅,还请女傅大人大量——”
“我只是个小女子,没有大人大量。”魏娘子开口便将他的话堵了回去,扫他一眼,态度玩味:“不过既然董将军真心悔过,我也就不客气了,劳烦将军将身上所背的荆条取下来,一根一根吞食入腹,此事便就算了。”
董婴满目震骇地看着她,“女傅说什么?”
“怎么,将军不愿?那是嫌重了,还是嫌轻了?”魏念晚倾着身子睨着他。
董婴一时语噎,她便笑道:“看来将军是没有异意了,那就开始吧。”她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董婴原地怔愣了良久,才终于下了狠心取下身上的荆条,挑了根短些的送到嘴边,一点一点地咀嚼起来。
荆条可不是甘蔗,没有一丝甜味儿,只有涩苦。他将难闻的汁液混着嚼碎的荆条渣子咽了下去,一脸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