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嫔妃们跪菩萨的跪菩萨,侍疾的侍疾,还有跑到太庙外哭喊折自己的阳寿以换圣上平安的。
禁卫军们则忙着搜宫,盘查可疑之人。还得将近些日圣上接触过的物什,一件一件送去太医院检验,以期能查出毒源来。
如此阖宫折腾了两日,太医院总算保下了皇帝的命,而毒源也查明了,竟是薛贵妃戴在腕间的一只碧玉镯子。
太医言这只镯子在打磨成器后,就被泡进了毒液里,经年的浸养毒性早已渗入石理。闻之有奇香,触之则携毒,一但误入口中,便会毒发。以圣上同娘娘的恩爱,中毒是迟早之事。
再查下去,自然不难得知这镯子乃是薛家所献的寿礼!
三日后圣上终于醒来,第一件事便是将薛贵妃打入了冷宫,第二件事,自然是要拿下薛家,将此事彻底查明。
薛博远跟着操了数日的心,生怕圣上有个三长两短薛家便没了倚仗。可怎么也没料到,最后这矛头会指向自家!
这日近暮时分,天便彻底黑透了,眼瞧着是山雨欲来。尚不知宫中最新进展的薛博远早早上了榻,刚入浅眠,就被外院的一阵噪杂声给吵醒。
睁眼见小章氏尚未回房,便询问值夜的小厮,那边未及回话,先冲进来十几名禁军侍卫,跟着便是一位皇城司的亲从官。
薛博远惊恐万状地被他们带至前院,发现薛家人早已满满当当跪了一院子。
西墙边薛淮躺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腿打滚儿,想是先前发生了冲突。小章氏和几个老仆,正手忙脚乱地围在他身边。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几位亲从官则带着手下列队在门前,显然在等待什么大人物的到来。
满院的薛家人中,自然也包括姜念晚。她冷眼看着面前这既陌生,又熟悉的一幕。
陌生,是因着八年前魏家的那桩惨案,她不曾亲历。熟悉,是因着即便未曾亲眼目睹,却总有凭空想象的画面成为她这些年的梦魇。
就如此刻,雷声咆哮在头顶,滂沱的大雨落下,刀枪剑戟围架在侧,满院子凄厉的哭声和尖叫声……
姜念晚心满意足地睃巡一圈儿,最后目光落在自己唤了半个多月“父亲”的人身上。
盖因薛博远是最后一个被押来的,独处一隅,她便不动声色的,膝行着朝他靠近。
“薛博远,八年前你可曾想过自己也会有这一日?”轻轻柔柔的声音从背后飘来,却也像青蛇吐信一般,带着丝丝骇人的凉意。
薛博远愕然回头,看向姜念晚,只觉此时的儿媳分外陌生。她竟直呼自己的名讳,且眼里不再有平素的恭顺,取而代之是一种裹挟着攻击性的憎恶!
薛博远恍惚了片刻,忽然就一个激灵醒了神儿!
今日这一切,都与姜念晚进宫时夹带的那只玉镯有关,这是她处心积虑的一场阴谋……
“你为何要做下这种事?!”
薛博远眈眈望着姜念晚。
他最先怀疑她是被政敌买通,里应外合,可很快就否定了这个猜测。当初选她做儿媳时,他曾做过详尽的调查,姜家与京中官员并无往来。
那便是她自己要这么做。
可薛博远搜肠刮肚想了一圈儿,自己这辈子虽害了不少人,却不曾有过姓姜的……
雷声隆隆,击缶似的捶打着大地,也映亮姜念晚苍白的脸。她薄唇微启,做了个口型,却未出声。
“魏?”薛博远躯骨随之一震:“你是为了……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