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念晚将手从陆绥卿的掌中抽出,避嫌地与他隔开一段距离,才道:“有两位太医在,并不是非我不可。”
“难道你觉得我这伤,能给两位太医看?”陆绥卿冷声问她。
魏念晚被噎了噎,一时没话可说。这时察觉身后有脚步声,知是萧誉走过来了,便急忙妥协,压低些声量道:“那陆大人先行回去,我去取了药箱就过去为大人裹伤。”
说罢回头,恰好迎上萧誉略显不安的目光。
“师傅,可是出了什么事?”萧誉先前在廊下等了半晌,眼看着火势都快被扑灭了,这边两人却还是没完没了,这才忍不住过来看看。
魏念晚头摇得波浪鼓似的,“没什么,我只是担心陆司使受伤,过来问几句。”
萧誉应声便将目光移向魏念晚身后的陆绥卿,眼中脉脉的柔情顷刻凝结为冰:“那陆司使可有受伤?”
陆绥卿垂眸瞥了眼仍在滴着血的右手,笑笑:“一点小伤罢了,不敢劳璟王殿下挂心,方才魏女傅已然答应稍后便来为下官治疗。”
说罢,陆绥卿颔了颔首,先行离开。
魏念晚看着萧誉,从他眼中读出一种冷意,明明陆绥卿已走远了,他却仍眯觑着眼。说来也是奇怪了,她总觉这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诡异,回回见面都像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人们总说后宅的妇人最喜欢勾心斗角,争来争去,可其实男子又有何不同?
火势已越来越小,除了吴国人这会儿都在哭他们的四皇子外,其它人不管是璟王带来的禁卫,还是同州刺史府的那些府卫和衙役,这会儿都全力扑在救火上。
因为有了组织,效率也变得高了许多,等魏念晚回房收拾了药箱再出来时,见那个方向已没有明火了,只余大量的烟继续翻腾升空。不过好在风向是与这边相反的,浓烟未在刺史府中停留,很快就被吹到了街上。
因着已没有什么危险,先前乱作一锅粥的刺史府这会儿已恢复了秩序,除了禁卫们仍留在那边善后,其余的人都回了自己的院子。
火虽扑灭了,可吴国四皇子死了,这对于整个大梁而言都将是一个极大的麻烦!是以赵明权去见璟王,不管是给圣上的呈文,还是给这些吴国人的交代,他都急于商讨出个对策来。
原本赵明权也叫人来请了陆绥卿,可陆绥卿道自己受了点伤,让人先回去,只说晚些再过去。
魏念晚过来时,陆绥卿刚刚换好了衣袍从里间走出来,魏念晚下意识打量一眼,奇道:“陆大人那件衣袍可是能防火烧、防水浸的,怎么舍得换下来了?就不怕又有危险?”
身为皇城司的人,居安思危,十二个时辰保持警惕乃是常事。
陆绥卿只抿着唇低头笑笑,没有解释,其实他只是不想那件沾过单君让尸体的衣裳再让她碰罢了。即便她是医者,对这些或许不那么介意,但他仍是不想让那些污浊脏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