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无尘笑着开口，眼中没有半分责怪，有的只是叹息，他望着云渺渺，道：

“是他们太坏了，并不是你的错。”

云渺渺垂下头，泪水模糊了视线，她不常哭的，她从小到大，几乎没哭过。

可如今……

是真的忍不住了。

她之前的师尊曾说，她这人生性宽和，极重感情，但她是个理智的人，将来必不会被感情所困，未来仙途一定一片光明。

她自己不这么认为，她一直认为，她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

所以，她杀妖杀魔，杀邪杀怪，冷心冷血，当年就是凭着这一股冷血的劲，才终于斩灭了所有的障碍，成了人人赞誉的‘仙尊’。

她从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会这般难过。

她其实……

一直都是有感情的人，大家都知道，只是她自己不觉得。

如今……

等所有人都离她而去了，她才恍惚明白，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她徒有仙尊之名，却被仙族打压，她自视甚高，以为能解决一切，如今却陨落至此。

是她的错。

若是她再强大一点……

若是三千年前她就发现他们的阴谋，那么……所有人都不会死。

“为什么要怪自己呢？”无尘的语气，异常的温柔，他的笑容始终谦和，如今看云渺渺的眼神，就好像是在看不懂事的孩子，眼神中带着无限的包容。

“不是你的错，你身负中天界三千年大气运，因此多保住了中天界三千年，若没有你，大家会更早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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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终究是没能保住他们。”

穷奇死了，大家都死了，她自己也死了，她还能有什么用呢？

“你可以的。”

无尘笑着回答：“你是天选之人，既得到了天道的认可，既已明白了真相，为何不回去，报仇呢？”

“报仇？”

云渺渺不解，周围的黑暗让她陷入了一种无法回转的境地，她望着眼前的人，只觉得不解，道：

“我已经死了，我没有机会了。”

“不，你还有机会。”无尘伸手递给了她一面镜子，镜子当中，倒映着一个穿着黑色衣裙的女子，女子面容冰冷，眼中没有半分情绪，冷得几乎不像是活人。

镜子当中的她，与平日里明媚如火的人判若两人。

可那实实在在就是她。

“当初，你获得了镜分身，如今她还活着。”

无尘笑着解释：

“她活着，你就能活着，那么本来就是一体的，渺渺，你可以解决一切的，你可以回去，完成你想要完成的一切，我们还有机会。”

“只要机会还在，我们的努力就不算是白费。”

回去吧。

回去更正所有的错误。

回去将他们都带回来……

他的话音飘渺空灵，在她耳畔回响，云渺渺只觉得自己周围的黑暗正在极速消退，眼前的人越发的模糊，离她越来越远，在黑暗消退之前，她还看见了，无数的人，都站在无尘的身边，魔皇，雪砚，小老头，安大师……萧灵，李无双，风老祖……

以及，慕声和叶千山。

大家都望着她，眼中是无限的包容。

云渺渺想过去，可不论她如何上前，都始终无法走到他们身边，她的身躯也在消散，她的意识正在抽离，而在彻底抽离之前，她听见了他们的话——

“回去吧。”

“回去吧，渺渺，好好活下去。”

替我们……

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