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就要开了。

待花开之时，便是她们许愿之时。

云渺渺从前一直认为，命运只有握在自己手上，才是最为安全的，才是能够被自己主宰的。

她从不轻易将自己的命运交付他人。

她的选择也向来不会交由别人来决定。

只是……

在有些时候，很多事情并不是能让她选择的。

在真正的命运面前，连神明都要低头。

何况是她。

顾盼盼凝视着长生花，忽然开口了：“我从前在上灵界，其实并没有太多朋友，跟我最要好的，反而是我的臣子。”

“也或许我认为的要好，只是我所认为的，我那时执着于做一个贤明的君王，对于身边的人并不太关心，我也并不在意生死。”

她说着说着，似乎陷入了久远的回忆，回忆中是故人的音容笑貌，还有无边的血色。

顾盼盼叹息：“可直到他们以死相护，让我在那一场献祭当中活下来的时候，我才明白，我并非是不在意生死，而且我从前一直未曾认清楚自己的心。”

“上灵界的臣民，是我永远的遗恨，这朵花，承载了我如今全部的希望。”

她话说到这里就不再说了。

但云渺渺已经明白了。

她倒是很少听过盼盼谈及过去。

这些回忆，是她全部的乐与苦……

这些感受，其实跟云渺渺……是一样的，很多东西，不用说云渺渺也能明白。

云渺渺没有回应，两人就这么静坐着，在一片荒芜的战场中守着这么一朵绚丽夺目的花。

时空都仿若静止。

此刻，雪芽和鬼遥尚未离开，两人站在不远处听着这些，互相对视了一眼，最终，雪芽上前，没忍住道：

“原来这就是你要的东西。”

“自然。”

云渺渺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我来这里，为的就是这复生之法。”

“复生之术，逆天而行，你身为人皇，若一意孤行，说不准，会为人族带来不可避免的灾祸。”

雪芽震惊：“你难道就不怕嘛？”

“那你的意思是，我若也行复生之术，也是逆天而行，那你瞧瞧，我会害怕么？”

顾盼盼凝视他。

那一双异色的眸子带着无端的压迫，明明未曾释放任何威压，可是那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气息，是无法掩盖的。

雪芽的腿当即就软了。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人是早就已经跪在了顾盼盼面前。

魔皇……

雪芽深吸了一口气，直到此刻，他才算是反应过来，这里……原是还有一位魔皇的！

魔皇陛下……

先前云渺渺不曾骗他！

魔皇果真换了人！

“陛下……”

雪芽张口，不知道该说什么。

“天命难违，这话不假。”顾盼盼替云渺渺回答了他的话：

“但人定胜天，我们的命，纵然不能完全改变，但也不该就此放弃，我们是可以为自己争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