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意莫名觉得，如今的他，像童话故事里那个孤注一掷的小美人鱼。

宁可丢掉尾巴，忍受着在刀尖上跳舞的疼痛，也要勇敢的求一个答案。

可这时的他，却如此耀眼。

璀璨生辉。

“你说，我听。”

林亦白深吸一口气，然后笑了。

笑得极为放松，犹如刹那开放的昙花，夺人耳目。

“我出生不显，即便与皇字沾到了边，却从未将自己当过皇室中人，我不是皇室中人，也不是林府中人，犹如浮萍一般，无依无靠，也无党羽。

既无叔伯，终鲜兄弟，外无期功强近之亲，内无应门五尺之僮，孤身一人，茕茕孑立，无论是在朝堂之中，还是论极门生党羽，都比不上那些门阀出生的世家子弟。”

顾知意实在忍不住了。

“可我不想要他们，我只是想要你。”

“你先让我说完。”

看着顾知意憋屈的闭了嘴，林亦白敛下眼眸。

“唯一还放得上台面的，只有我自己，我这一生学问，还算尚可，未来汝南王成就大事，或可做个孤臣，为君主披荆斩棘，闯出一番事业来，可比起世家之力，终有不及。”

顾知意都快憋死了。

不知道林亦白为何一直提及世家。

分明她对其他的世家公子一点兴趣都没有！

虽然这段时间，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和她偶遇的世家公子确实不少，但她敢发誓，自己绝对没正眼看过任何一个人。

难不成……是吃醋了？

想要辩驳，可对面的人明显还没有说完话，顾知意纵横沙场这么多年，竟然头一次感觉到了憋屈。

林亦白仍然在说。

“除此之外，我名声也不好，当年在京城所做的那些事儿，如今回想，一些手段实在过激，虽是为了报仇，却的确落了个奸臣的名头。

这些年来，林某事事低调，勉强算是挽留了一些清名。

可所做之事，无可辩驳，如今虽然没有人拿出来说，但日后烈火烹油时，未必不会旧事重谈，坏了声名，累极主公。”

这桩桩件件，都是林亦白心头之刺。

他对顾知意的爱意分毫不少，却又清醒的可怕，知道自己并不是她的最佳选择。

“此二者，乃我心中大石，今日全然说给你听，也是想让你做个决断。”

他忽然抬起了头，眼睛盯着她，犹如一把燃烧着的火焰。

灼的顾知意全身都热起来了。

“林亦白孤身一人，能做的实在有限，也知道以你之能，未来必然有更加广阔的天地，不愿就此耽误了你。

我权衡利弊，却控制不了自己心之所向，今日把一切都说与你听。

若卿不弃，我愿拼尽全力，必珍之爱之，护你无虞，哪怕千夫所指，成为众矢之地。”

“你愿意…和我成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