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的争吵，顾知意尚且不得而知。

她趴在战柔儿的床前，看着她苍白却不掩美丽的脸蛋，真切地笑了起来。

“总算醒了，你可遭受了一场无妄之灾。”

战柔儿朝她笑了笑，额前的几缕碎发被汗水打湿，气若游丝道。

“无论什么灾，什么祸，你堂堂永安公主，还不能为我挡住了？”

顾知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点了点她的额头。

“为你挡～你可是我的压寨夫人。”

“你等了许久吧。”

看着小姑娘有些褶皱的衣裳，以及窗外暗淡下来的光线，战柔儿虚弱的笑着。

“哪里又要你如此担心了，不过是挨了一刀罢了，我又不会死。”

“呸呸呸！整天净会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你才不会死，你要活的好好的，活成这京城最闪亮的一颗明珠。”

最闪亮的一颗明珠吗……

不知道哪句话又勾起了战柔儿的回忆，她只觉得心里难受的，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喜欢抱着我，夸我是这个世上长得最好看的孩子。”

她的声音压抑着，半个脑袋埋在被子里，露出了毛茸茸的头发，像只呜咽的小兽。

“但母亲不喜欢我的外貌，她说，我长的……太妖媚了。”

从记事起，母亲就不是很喜欢她。

她的性子不够柔顺。

她的外貌攻击性太强。

她的眉眼长的太像父亲……

从很小很小的时候起，她就开始学会了低着头走路，为自己的相貌而自卑。

在青春期发育的时候，她更会含胸驼背，以免自己太妖媚的身材引起母亲的不喜。

她不敢穿颜色鲜亮的衣服，在很多大场合里，只把自己往普通去打扮。

她以为这样，母亲就会高兴。

就会像夸赞仙儿姐姐一样，也夸赞夸赞她……

“呜呜呜…知知，母亲她不爱我…她一点都不爱我呜。”

从前那么多次，战柔儿都可以自己骗自己，母亲是爱她的，只不过母亲更爱表姐。

天底下哪有不爱孩子的母亲呢？

她一直这么自欺欺人。

就在今天，彻底的接受了这么一个事实。

她是一个，不被母亲爱的孩子。

她把自己埋进被子里，用被子狠狠的捂住嘴巴，只发出依稀的呜咽声，却让人更加心疼了。

顾知意叹了口气，摸摸她毛茸茸的头发，没给她自欺欺人的机会。

“是，她不爱你。”

顾知意有那个自信，今天的事情若是换成沈爱锦，娘亲绝对会把自己护在身下。

母亲总是希望自己死在孩子前面的。

与其现在说些好言好语骗她，还不如让她认个清楚，也免得日后徒增伤悲。

“但是柔儿，你还有很多人爱你。”

她的声音温柔，“你的父亲，你的丫鬟糯米，你的幼弟，他们都很爱你……还有我。”

把被窝里的人挖出来，捧着战柔儿的脸，温柔的替她擦去眼泪。

“你要相信，我总是站在你这边的……我会永远站在你这边的。”

“你无需害怕。”

顾知意顿了顿，突然露出了一个俏皮的笑来，眨眨眼。

“我可是堂堂永安公主，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我不好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