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江锦书,你好。”江锦书落落大方地伸出手,接着说道:“刚才实在对不住。”
安谨言仍旧一脸笑意,点头,躬身握住江锦书的手,说道:“没事,不必放在心上。”
安谨言面具似的微笑,眼神里却满是疏离,就如同市井中商人与客人之间的简单交流,"江小娘子言重了。"
语毕,面带微笑地后退一步,眼观鼻鼻观耳,凤眼微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眉眼虽带着笑意,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江锦书也是知趣的人,明白安谨言不欲多做纠缠,松了一口气,对着唐钊说道:“钊爷,我书局还有事,先走一步。”
唐钊点头,转着轮椅经过她身边,到了酒桌前。
安谨言对她微微颔首,跟着过去。
等江锦书的背影彻底消失不见,安谨言才问唐钊:“这个江锦书是谁?”
唐钊看着三三垆敞开的门,眼神注视着江锦书离开的方向,把手炉放到桌上,整理了下澜袍,说道:“曾经是乐家人。”
安谨言终于知道为何唐钊防着她,唐钊一直看乐家人不顺眼,不管是乐荣荣还是乐悠悠亦或是乐承卿,唐钊都不待见。
“曾经是?”安谨言有些好奇。
“江锦书的父母双亲,曾经是乐家的仆从,她是彻彻底底的家生子。”看书溂
家生子自出生之时,便注定是一府的奴仆,一般都会是主家的心腹。
唐钊又慢慢开口,“江锦书因为学识出众,有文采,有野心,乐家深以为傲,便除了他们一家的奴籍,江家即使变回了良民,同时一辈子也打上了乐家的烙印。”
安谨言觉得不止是乐家人,谁被乐家免了奴籍,简直要把乐家列为再生父母。
安谨言皱眉,又开口问道:“小宝又是谁?”
唐钊远眺的目光更加悠远,甚至还带着一丝惆怅:“你对今天的事,很介怀?”
安谨言看着唐钊解释道:“刚才江锦书的母亲,把我认成了小宝。”
唐钊收回目光,转头仔细端详着安谨言,一双丹凤眼,眼尾微挑,两拢弯眉带来一丝柔媚,挺翘的鼻子,鼻头圆圆的,朱红色的嘴唇下方一颗殷红的小痣,还真几分相似。
不过小宝一直木讷,安谨言却聪明机警。
唐钊轻声细语地开口,“是乐家过继过来的一个小公子。”
安谨言没有插话,等唐钊再次开口。
“九岁溺水身亡,尸骨无存。”唐钊的声音如同溪水流淌,听不出缓急,他的目光停在安谨言脸上,却又像透过安谨言看着另外一个人,“江锦书是乐家派去顺着河流找小宝的人中的一个,也被湍急的夏日河流吞没,后来不就,江锦书的娘,就变得痴傻。”
安谨言听着唐钊的声音中,有一丝颤抖,长长的睫毛垂下,遮住了眸底翻滚的暗云。她突然响起来,乐荣荣好像拿着小宝刺激过唐钊,看来他们之间有故事。
现如今,她也与唐爷三番五次的被长安城的人津津乐道,她与小宝的因缘际会,看来全是来源于唐钊。
安谨言觉得心底很多糖渍梅子再发酵,但是一想到年仅九岁便溺水身亡,也是够可怜也够倒霉的,心疼与可惜便占据了上风,她深呼吸了几次,继续开口:“长安城也没几处湍流的水路,难不成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为之?”
“对!”唐钊紧闭双眼,深深叹了一口气,“人心比暗流更让人害怕,你对小宝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