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好红。”◎
蒋驰期:?
“是你——”
“……算了。”
男人忽地轻笑一声收回想说的话, 接下这顶大黑锅,扶着她背的手慢慢收回,“你先坐直。”
别一会又碰上酒瓶, 或者踢到脚下的瓶子, 砸出碎片伤到自己。
等尤簌伤感地靠上沙发背,蒋驰期才腾出手拿纸巾。
先用纸把屏幕上的酒水吸干, 再拿起手机竖着摁在纸巾上,等它慢慢往下渗水。
尤簌看着她的手机泪眼汪汪。
她本来喝醉后就莫名其妙爱哭,现在更是忍不住藏了一眼窝晶莹。
女生扒着蒋驰期的小臂,近距离悲怆地看他努力。
嘴里还忙着怪罪他。
“你怎么这么不注意啊……你碰啤酒瓶的时候没有看见我的手机在下面吗……”
“可恶啊呜呜呜呜。”
“我打工很久自费买的手机, 如果它死了,我要你陪葬!”
“……”
蒋驰期手指微顿,低头更专注地抢救她手机。
这不小的举动足以引起旁边几人的注意。
话筒被撂下,发出沉闷的咚声, 袅袅音效扩散开来。
霓丽绚烂的灯效也被关上, 没了灯光扰眼, 包厢内更清晰。
秦琳先一步发现尤簌要哭不哭的表情,忙走上前去拍她背:“怎么了这是?!”
“刚才还好好的。”
蒋驰期把桌上酿得洇湿的纸团丢进垃圾桶,望着栽到秦琳怀里的尤簌, 声音没任何异样。
“我没注意撞了下瓶子,把她手机弄进水了。”
伴着尤簌在一旁委屈到难以自持的模样,秦琳全信了。
“死机了吗?我刚才没注意,进水严重吗?”
她边拍尤簌的背安抚, 眼睛边关注蒋驰期手中的手机。
蔓蔓查了百度也过来帮忙:“簌簌你别哭了,不然我去超市买袋大米, 网上说手机进水插大米里呆一晚上就好了。”
“这也行??”
赢天扬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楼下有手机店, 我去那看看。”
蒋驰期拿手机在女生眼前晃了晃示意, 声音比以往温柔些,“一会还你?”
“不行……”
尤簌认准了蒋驰期人品不靠谱,硬拉着他衣角不放人:“我跟你一块去。”
“你站都站不起来。”
两瓶半啤酒下肚,又喝得急,他刚才扶她背,隐约碰到的腰肢软得不像话。
软体动物别想直立行走。
“呜——”
“……可以了。”
蒋驰期打断她的吟唱,弯腰叹了口气,像是无可奈何,“你一会不准乱跑。”
尤簌收起反叛的哭腔,听话地点点头。
“不然我跟你们一块去吧。”赢天扬动作很快地往身上穿外套,“我怕你一个人弄不住她。”
喝醉酒的人很恐怖的。
赢天扬高考完之后跟朋友喝酒,一不小心喝嗨了,那哥们力大如牛,差点把马路边的石墩子搬起来。
他和另一个男生两名壮汉都没管住他。
“不用了,你们接着玩。”
蒋驰期接过歪歪斜斜的尤簌,把两人的手机都塞进兜里,低头冲尤簌开口,做保证。
“修不好给你买新的,最新款。”
“我就要我原来的。”
尤簌声音绕得很,南方乡音都差点露出来,蒋驰期打着精神听才能分辨出字句。
眼看两人就要走出包厢,秦琳差点操心地追上去。
蔓蔓及时拽住她,安慰道,“没事的,他有分寸。”
赢天扬也忙给自己兄弟打包票,“蒋哥行的,就算尤同学闹起来,他摁头抱一路体力也没问题!”
之前他那兄弟是200斤,战斗力才那么大。尤同学这没几两肉的,应该不会太难对付。
抱一路……
秦琳眼睛迟缓地稍眨,担心的情绪瞬间消了一个度。
—
建在大学城内的商场就算不是周末,人也很多。
蒋驰期全程托着她腰,要她靠着自己才能保证两人都走稳。
时不时还要记着人不跟男性接触的铁血准则,顺手携着她时附带保证往男生少的地方走。
偏偏女生还不好糊弄,一有陌生同龄男性路过就往他身里躲,躲得蒋驰期喉结越来越紧。
“还没到吗?我快睡着了……”
呓语一样,她手指紧抓着他衣服。
“快了。”
他扶着的手掌力度大了些,耐心回答。
手机专卖店在一层,蒋驰期只敢带她坐较为安全的直梯下去。
电梯门缓缓打开。
尤簌朦胧中看见电梯门口有男生,立即识相地凑到蒋驰期旁边,
等他辛劳地揽住自己腰,才骄矜地走出去。
蒋驰期没来由想笑。
低头就能看见她迷糊的样子,还要生怕她不开心地捧着:“走得挺稳呢。”
“自然。”
走路这种小事,她刚出生十个月的时候就完全掌握了。
每话必答。
比没喝酒的时候话多了一些,有些像网上的她,但也没大胆到那种地步。
“不大胆”这个评价在进手机店的十分钟内就被打了脸。
蒋驰期把手机递给维修人员,手指搭在台面上填维修单。
尤簌在旁边坐着仔细盯着瞧,生怕漏了一个字。
单子填完交由维修员看的时候,身穿干净工作服的男人也不自觉想打趣他们。
“你女朋友看着挺好玩的。”
看他填单子时眼睛半眨不眨的,像是怕什么东西飞了。
蒋驰期勾唇,没接话,正想问一下具体维修时间,
忽地听见身边的女生煞有介事地“嘘”了一声。
“嘘——”
维修人员:“?”
尤簌手指轻飘飘地搭在额头,“我们的关系是见不得人的那种……不能告诉其他人。”
维修人员:“!”
不会吧……看着挺正经的两个人啊。
兄妹……姐弟……第三方??
蒋驰期没顾及别人的眼光,侧头询问女生,唇角微抽:“有哪见不得人?”
“你还不知道呜呜呜呜。”
眼看她又开始感伤,蒋驰期太阳穴隐隐发胀,接了提货单,问完时间后仓促带人走了。
困意愈来愈浓,尤簌走到最后觉得自己双脚都离地了,踩的地板都虚软虚软的。
蒋驰期又去前台把时间续到了明天中午,婉拒了前台的赠酒后,正要带着她回包厢,
身旁的女生忽地又抬起头,直直地盯着他的下颌。
“我的手机呢?”
跟失忆了一样。
“明天上午十一点去拿。”
“今晚不能拿到吗?”
她眉皱得很凄苦。
“人家要下班了。”
“下班就不能拿了吗?”
“不是,你别不讲理。”蒋驰期笑她,“明天睡醒马上去拿。”
“那我今晚怎么办。”
蒋驰期刚要从口袋掏手机,把自己的先给她用,又听见女生微弱的一句,
“……我还没有跟他说晚安。”
摸上手机金属边框的指腹忽地微涩。
蒋驰期把揽腰的手转到她肩上,顺着帮她把额前黏着的碎发拨正,声音轻又缓。
“他听见了。”
脚步踩着曜黑的地板砖不动,面前的门推开就能进到包厢。
他在门外停了一会,半晌又垂眸,低头下去问得很慢。
“是我吗?”
你想的那个人,是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