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的不错啊。”◎
身边的秦琳还在想办法如何不突兀又不冒昧地提醒一下蒋驰期, 昨天她们和严黎发生过的事,这边尤簌已经发完消息收手机了。
“走吧。”
尤簌回头偷瞄了眼蒋驰期的反应,看他有些微怔的模样, 心情恢复了些, 拉着秦琳踱步去找教室。
十分钟后,两人落座在教室中间第四排。
秦琳还在替她报不公, 咬着半路买的烧卖,语气愤愤不平,“凭什么你被警告一顿,他还什么都不知道地在跟那个女生讲话?”
“你不憋屈吗?”
尤簌垂头, 惆怅地轻叹了声,“没关系的……只要蒋驰期开心就行。”
幽怨的朋友剧本,她拿稳了。
秦琳被她这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弄得心有不忍,她语气稍微缓合了些, :“姐妹我跟你说, 你不能这样, 委屈不能自己消化,会憋出问题的,你要找个机会发泄出来。”
“发泄, 总不能让我去骂人家一顿吧?”
尤簌平静地摊开课本,把笔帽拔开,“听说这节课——”
“起码要讲清楚吧,我给赢天扬打电话。”
“喂, 赢天扬,你把手机给蒋——”
!!
尤簌眼疾手快地抢手机挂电话, 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太明显后, 她有些懊恼, 还没想到借口怎么应付,秦琳就已经悟了。
她怜惜地看着尤簌,握着她的手一本正经,像窥破了她的什么隐藏属性。
“……姐妹,你是个恋爱脑啊。”
为了蒋驰期开心,独自忍受严黎的恶言,甚至在他和其他女生说话的时候无限包容,自己姐妹要去找渣男理论,她还极力阻止,害怕会因为自己打扰到他。
这不十成十的恋爱脑剧情?
“?”
这跟恋爱脑有什么关系。
尤簌目光中带着疑惑,但目前,秦琳显然已经没了心情再跟她聊天,她一心沉浸在该怎么拯救恋爱脑朋友的沉思中。
尤簌瞄了她一眼,确定她不会再给赢天扬打电话后才小心翼翼地舒了口气。
本来她在微信上嘴蒋驰期就是顺便的事。
大厅当时人来人往,严黎的一贯作风早就有人在表白墙上批过,什么卷发导致楼层停电,上课顶撞老师,和舍友半夜吵架疯狂摔门等等。
说她是坏女人虽有情绪加持,但也不算太离谱。
微信上的“她”是一个疯狂舔狗,舔狗本就不正常,又加上疯狂两个字。
无意路过,看见你和别的女生站在一起,恼羞成怒地说你两句怎么了?
这口吻很大众,不会暴露什么。
但如果秦琳那个电话打通,蒋驰期就会顺理成章地把电话中控诉他的那个人和微信里控诉他的人联想在一起……
被扒开马甲在此时尤簌的心中,爆炸程度不亚于明天世界末日。
躲在网友的名牌后随口一骂,这件事这样过去就挺好。
沉重的心逐渐放平。
老师还没来,教室中的声音依旧嘈杂纷乱,尤簌往前翻了两页,记起来些上节课的知识点。
她趴在桌上,看着秦琳还在持续不断地搜索着恋爱脑的案例,脸色因为那些案例变得义愤填膺。
手机忽然震动。
察觉到秦琳没有注意她这边,尤簌才默默点开手机。
蒋驰期:没讲话
……你再演,我都看见了。
尤簌手指刚搭上键盘,还没来得及回他。
一道熟悉的嗓音突然从秦琳的手机中传出,声音洪亮。
赢天扬吊儿郎当的嗓音清晰可辨:
“发个公告啊,发个公告,刚才蒋哥没跟任何人讲话,他站那,别人自言自语他没注意到。”
“后面注意到马上就远离她了昂,离了八丈远。”
“广而告之,广而告之——”
“对了大厅那个新搬来的自主咖啡一体机,都别买,排队排十分钟,他妈的难喝到吐。”
“over!”
秦琳,尤簌:“……”
两人尴尬地对视一眼,分别因为赢天扬的大嗓门跟前后排的同学道歉。
好在周围的同学也觉得赢天扬说话很有趣,没有过多不悦的表情。
经过刚才类似于显眼包的遭遇,秦琳连忙把手机关了静音,回了赢天扬一句骂人的话,匆匆把手机上交到门前的手机收纳袋才算完。
上课的时间快到了,尤簌也紧随其后交了手机。
有他的解释,秦琳心情明显好了许多,她边翻书边小声哼着歌。
尤簌却不由自主地逐渐开始心慌,蒋驰期为什么忽然让赢天扬发来这么几句话?
他是怎么知道她们刚才在大厅看见了他的?
总不可能是刚才的微信信息暴露的……
不可能。
蒋驰期那种性格的人,要是知道她就是“伤心尼古丁”,早就把她拎起来吊打一顿了,怎么会忍。
秦琳还在春心荡漾,她托腮,言语甜蜜,谈笑间编出一段小说:
“他于她在人群中擦肩而过,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情绪,然后派身边的臭虫兄弟来解释,不让他的女孩受一点委屈呜呜呜……”
“女孩……”
尤簌眉重重一跳,被雷得人神分离,“再胡言乱语,用词怪异,这周的小组广告脚本你来执笔。”
秦琳立马正襟危坐,“good good study , day day up.”
……
赢天扬的那串话像颗定时炸弹,上课的时候尤簌脑子时不时就被炸一下,被接连炸了七八下后,她意识到不能再这么自己吓自己了。
所以中午一下课,她就立刻在人群中搜索蒋驰期的身影,准备假装偶遇,旁敲侧击地探探他的口风。
但这次就没有那么巧合了。
人影憧憧,步伐交错,一直到走进食堂,尤簌都没再找到他。
不光是今天,一直到周五,她都没再遇到过蒋驰期。
这周的事情似乎特别多,除了平时的一周十三节大课,社团招新提前的采购,辩论赛的报名,学生会的招聘,桩桩件件堆得尤簌一天只能睡六小时。
她忙得脚不沾地,蒋驰期在微信发的消息有时也会忘记回复。
周五下午。
封楚瑜约了今天下午四点之后的补习,尤簌三点多下课,坐地铁过去大概要到五点,回来还要时间,她不想回得太晚,于是一下课就托人把专业课本带回去,直接到学校附近的地铁站坐地铁。
昨天下了场暴雨,学校附近地势低洼,沥青路面偶尔会冒出浅浅的水坑,尤簌正专心着脚下,忽然听见一声喇叭响。
四天没见的男人正单手搭在车窗框上,斜看着她,眉眼熟悉的清冽。
“上嘉区,顺路么?”
熟悉的台词。
变通的人格。
尤簌绕到干净的地面上踩下两个湿漉漉的脚印,直到鞋底变得干燥才忙点头,“顺的。”
“快洗车了,没那么讲究。”
“已经好了。”尤簌垂下的头扬起来点,露出一张清丽的面孔,她弯腰小心地上了车,伸手系安全带,“你也是去找封楚瑜的吗?”
“嗯,我教他化学。”
教化学,那他还约历史补习……
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蒋驰期解答道,“他化学还可以,不用系统补习,就几道题不懂。”
尤簌闻言点了点头。
蒋驰期车里不知道用的什么车载香,朦朦胧胧的橙花味跟刚下过雨的清新空气混作一团,像融入了大自然,很解乏。
她伸手疲倦地揉了揉脖颈。
“对了,”尤簌忽然想到了周一那件事,她目光还是看向窗外,小巧微翘的鼻子小幅度吸了吸,状似无意地问道。
“那天赢天扬向秦琳发了好多条消息——”
“我让他发的。”
蒋驰期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勾唇道。
“那天无意间在人群中发现了一个幽怨伤感的身影,路过都差点被她的怨气吓死。”
“怕被误会,所以觉得该解释两句。”
幽怨伤感,怨气逼人……
尤簌回想了下,点头称是,“秦琳那天是这样的。”
蒋驰期:“……”
心里压了好几天的石头终于被搬开,尤簌蜷了蜷指节,放松地缓缓靠上车背。
窗外又淅淅沥沥下起小雨,连点成线。这次的雨下得很正经,没风,不会斜着往车内刮。
途经一个拥堵的红绿灯路口,蒋驰期闲散地抬眼,忽然发现,
尤簌倚着窗边,睡得很轻。
女生绵长的呼吸连贯在车水马龙中,胸膛的起伏微不可查,脸上几近透明的小绒毛连同弯翘的睫毛一起轻颤着,缩在座位三分之二的位置,像只小动物。
蒋驰期看得专注,直到红灯转绿,他才扬起唇。
伸手有些讨人嫌地戳了两下她胳膊。
没醒。
跟上次网咖的时候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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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似乎特别堵,尤簌睁眼发现已经到五点了,以往的车程明明不需要这么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