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网吧包夜?”◎
说实话, 刚接收到消息的时候,尤簌确实心里颤了一下,像有蚂蚁慢吞吞地爬在皮肤上, 酥得发痒。
但下一秒, 她不可避免地陷入了犹豫。
要怎么回复他好?
长廊上陆续有下班挎着背包的年轻老师穿行,尤簌快走两步, 找了个没人的角落静静思考。
两分钟后她在屏幕上打下一行字。
尤簌:谢谢你,不用了,我不太饿
字是紧咬牙关打完的。
她其实快饿死了!
蒋驰期不提还没事,他一提吃饭的事, 本就饥肠辘辘的肚子像是收到了某种信号,不厌其烦地咕咕直叫。
尤簌叹了口气。主要是现在app不对,如果请他帮忙带,蒋驰期买完, 她就想顺手给他发钱, 他如果不收, 还要来回推脱。
尤簌很怕麻烦,尤其怕欠人情。
教务楼的设施还算齐全,尤簌回忆了一下这层楼的区域规划, 走了三分钟终于在休闲区找到了两台自动贩卖机,一台是售卖饮品的,还有一台装着小盒的桶面、面包和火腿肠这些简便零食。
想到一会还要去会议室和董老师一起工作,尤簌只挑了个味道最轻的鸡肉味火腿肠扫码支付。
她咬开包装, 没两口就吃完了。
手机电量还剩百分之二十,她又走到旁边的充电桩扫了个临时充电宝以防关机。
接通电源的那刻, 随着绿色电量条弹出的还有两条新消息。
蒋驰期:所以是真没吃
蒋驰期:在几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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粤菜馆其实吃得并不尽兴, 一开始队员是打着有妹子的想法才找了这么个饮食清淡、装修轻奢的雅致地方。
要知道妹子不来, 按他们这种大老爷们的惯例,直接等天黑在路边随便找个烧烤摊,啤酒配凉风就过了。
在场现在只有一位队员带着自己的女球搭子来了,但她也是假小子打扮,大大咧咧的,跟大家处得像兄弟。
男生在一起话都密,不知道是谁先谈到了下半场还没开场时的事。
有大三的男生回想了下尤簌站在一群球员中间的样子,心生涟漪。
“跟个误入狼群的兔子一样,长得太乖,让人看一眼战力都下降了。”
“操,你别胡咧咧了,最后是谁暴扣上篮的?”他身旁的朋友笑着反驳。
“那不是说妹子被对面欺负了,我才想着表现表现么。”
赢天扬也笑,倒了杯茶递给他,话里透着隐晦的警告,“别打人主意,我哥们儿先看中了。”
“谁?”
那男生一怔,眼神先往赵自冶脸上看了半天,最后视线莫名停在一直没说话的蒋驰期脸上,瞬间萎了,“得,这波还没恋就失恋了。”
跟这位一开学就引起轰动的学弟比,他简直没半点优势。
蒋驰期指节落在手机上点了点,没看他,声音不咸不淡。
“别乱说,没那心思。”
赢天扬表情沉默得像地铁老爷爷看手机。
给人发条消息,一分钟点三次手机,还说没那心思。
“那我追了啊。”赢天扬随口激了句。
“想死?”
“哈哈哈哈哈!服了,还不好意思说。”
蒋驰期眼皮微耷得掀起,懒得再理他。
他撑着半张脸,低头单手又在手机上敲:蟹肉灌汤包还是咸骨粥?
桌上的话题变得快,很快就没人再聊起尤簌的事,转而讨论游戏中新出的一个英雄,插科打诨中,桌上的盘子陆续空了。
蒋驰期伸手叫来服务员又点了个蟹肉包。
赢天扬纳闷拦他,“都饱了,再点吃不完了。”
“有人还饿着。”
蒋驰期随手点了两下屏幕,赢天扬偷摸看了眼。
聊天页面上,对面发了两个流泪的可怜表情,只打了三个字
[蟹肉包]
啧,还说不在意。
……
尤簌和董老师一起收拾了十几分钟,对方就接到校领导的电话,要她去处理一起学生打架事件。听口气好像已经闹到派出所了,这种需要维持学校口碑的事情刻不容缓。
她很抱歉地冲尤簌笑了下,还不知道怎么开口。
尤簌就淡笑着,接下所有业务。
“老师那你把钥匙给我吧,我收拾好锁门,明天给你送到办公室去。”
“那真是辛苦你了小尤,我也不知道今天会出这种事……”
“没事,反正也没多少活嘛。”
她惯会给别人找台阶。
这话说得让人格外舒心,董老师从包里掏出瓶酸奶和钥匙一起塞给她,“下次再请你吃好吃的,那我先走了。辛苦你了。”
“好。”
随着会议室门关上的一刻,尤簌的笑容面具瞬间崩塌,她卸下乖顺的表情,狠狠地把抹布摔到桌上。
可恶的董老师,你最好这学期平时分也给我加满!!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为了点奖学金,她活得比狗都心酸……还好,一会有蟹肉包可以吃。
其实蒋驰期问完楼层后,尤簌并没有回复,但他后面把菜名都报上来,她只填了一根火腿肠的肚子彻底忍不住了。
她要吃蟹肉包!去他妈的干巴巴的火腿肠!!
反正支付宝不用点收款,到时候她查完价格直接把钱发过去,然后拉黑蒋驰期,他不得不收钱。
尤簌咂了咂没滋没味的嘴,看了眼身后还没擦完的表彰证书相框,抓起抹布推门走了出去。
L大的教务楼整体建筑呈现U型,外围是没装玻璃的蜿蜒走廊,楼体背面青山绿树,空气很好。
蒋驰期刚从电梯出来就看见前面不远处挥舞着抹布,像要去跟人打架的尤簌。
稠艳的夕阳已经沉下,天还没完全黑下来,半暗的空中偶有大簇大簇的深蓝色云朵,像黑色幕布上用蓝色涂料刷上去的。
蒋驰期没喊她,在后面漫不经心地跟着人走。
直到尤簌走进屋内要关门,他才懒洋洋地伸出脚抵住门。
“你来的好快……”尤簌吃惊。
“你发的时候正好散场,”
男人扶着门框,迈进去后拿脚踢住了门,他随便环视了一圈,把打包的盒子撂在桌上。
“怎么就你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