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杏多少能猜到,应是桂哥儿做的事情不安全,不愿意牵扯到家中,是以桂哥儿回家的时间越来越少。
尤其是来了京中之后,杏杏从桂哥儿那拿到了许多堪称隐秘的情报,杏杏多少能猜到桂哥儿是在做什么。
桂哥儿大概也知道,杏杏猜到了他在做什么。
但杏杏没有跟旁人说过她的猜测。
与桂哥儿保持着一种,大家都知道彼此心里有数,但是就是不说的默契。
可饶是如此,前几日杏杏见到桂哥儿身上那些新新旧旧的伤,其实当时也是被吓到了。
她有过心理准备,但不知道是这般惨烈。
唉。
杏杏叹了口气,又往浴桶下头坐了坐。
等桂哥儿伤好了,她要好好跟他谈谈这事了。
杏杏沐浴过后,便去睡了。
她院里的丫鬟大概是得了吩咐,在杏杏休息期间,走路都是踮着脚的。
杏杏这一觉睡下去,一直昏睡到了第二日。
等第二日醒来一睁眼,杏杏只觉得自己休息得极好,那叫一个神清气爽。
照影跟旁的丫鬟排了班,一直有人在杏杏房里守着,见杏杏醒来,值班的丫鬟赶忙问道:“郡主,老夫人嘱咐过了,小厨房上一直炖着参汤,一会儿奴婢给您端一碗过来?”
杏杏点了点头,她往窗外看了看天色:“……我四哥哥院里那边可来过消息?”
丫鬟道:“四少爷院里没来过什么消息。不过老夫人与几位夫人,大少奶奶二少奶奶,都派人来院里问过,问郡主醒了没有。几位主子的人听说郡主还没醒,让我们不要吵醒郡主,让郡主好好休息,她们改天再来看郡主。”
杏杏一边听着丫鬟的禀报,一边在丫鬟端来的黄铜盆中净了净脸,神色越发清明。
她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一会儿你们把参汤端上来,我喝过先去四哥哥院里看看。”
桂哥儿那边院子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不过,杏杏还是有些不大放心,想着睡到现在,再过去给桂哥儿把把脉才安心。
等杏杏收拾妥当,去桂哥儿院里时,天色才刚刚亮起来。
桂哥儿已经醒了,正看着床帏上头发呆。
见杏杏这会儿过来,桂哥儿心里清楚,杏杏这定然是从昨日一下子睡到现在,这才着急过来看看他的身体。
桂哥儿笑叹:“你怎么不多休息休息?要是你为着我的事,累坏了身子,回头我这伤好了,奶奶跟娘也得扒我一层皮。”
杏杏见桂哥儿说话,虽说气息不强,却也比昨日刚醒来时好多了,能一口气说这么长的句子。
她露出几分笑意来,伸手替桂哥儿把了把脉,满意道:“恢复的不错。”
桂哥儿“哈”了一声:“那是,你四哥哥我身强体壮,甭管多重的伤,那都不在话下。”
桂哥儿屋子里伺候的丫鬟都要翻白眼了。
杏杏笑眯眯的,让丫鬟搬了个小杌子,坐在桂哥儿床榻边上,毫不留情的戳破:“不是伤口疼得睡不着觉,所以才这会儿还醒着吗?”
桂哥儿才不会承认:“那没有,真没有。”
杏杏只笑笑,也不是非要跟桂哥儿犟。
桂哥儿倒是主动交代起来:“……说起来,我是真没想到,我还能活着。”
他当时就想着,左右要死了,死之前再看一眼家里人吧。
结果没想到,他的杏杏妹妹,那是硬生生的从阎王爷手里把他给抢了回来。
是以他醒来看到他娘那红肿的眼,还有鬓间徒生的白发时,其实是有些想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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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杏见桂哥儿这是要交代他怎么受伤的架势,“嗯嗯”两声,坐在小杌子上,把胳膊搭在榻上,托着脸看向桂哥儿,一副“你老实交代吧我听着呢”的架势。
桂哥儿还真就老实交代了:“……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有个任务,是去查一个女刺客。那女刺客吧,武功挺好的,也挺警醒的,后头发现我了,就来砍我。”
桂哥儿见杏杏脸色稍稍变了变,赶忙补充道:“……不过你四哥哥我也不是吃素的,跟她周旋了许久。我是身上挺多伤,不过她也没讨得好,我在她身上也砍了不少。”
杏杏道:“她死了吗?”
桂哥儿忍不住“咳”了一声:“你放心,她刺我这一剑差点要了我的命,我也反手给了她一暗器。我有我们杏杏这样的神医救命,她没有,估计是活不了了。”
桂哥儿一副“恩怨已了,就这么算了吧”的样子,杏杏也就没再问什么。
“那你想好怎么跟二婶婶说了吗?”杏杏又问。
这问题是问到了关键点,桂哥儿朝着杏杏嘻嘻一笑:“好妹妹,你帮四哥哥想想吧。四哥哥现在受了伤,实在没什么精力再去编个故事骗你二婶婶了。”
杏杏瞥了桂哥儿一眼:“那不行,我也不想骗二婶婶。”
更何况,杏杏跟桂哥儿都心知肚明。
从前白晓凤或者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桂哥儿在外头胡闹,整日里不着家什么的。
但眼下出了这事,怕是桂哥儿日后的自由……
有点可怜,但杏杏不打算管。
杏杏一本正经道:“总之,四哥哥你眼下最要紧的,是好好养伤。我估计你养好伤后,二婶婶还会拉你去上山还愿——你生死未卜那会儿,二婶婶把满天神佛都求遍了!”
桂哥儿想了下,叹了口气,还是屈服了:“行吧。”
杏杏这几日守着桂哥儿,聂皇后本来要传口谕让杏杏进宫,但杏杏当时实在走不开,就与来传口谕的太监道,请他帮忙问问聂皇后,若无要紧事,能不能晚几日再进宫。
当时桂哥儿生死难关还未过,杏杏是真的走不开。
聂皇后也是善解人意的很,不但允了这事,还又让太监从宫里带来了一支三百年年份的人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