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氏失魂落魄的回了信国公府,一头扎进自己院子。
于崇杰身子微微晃了晃,步伐不稳的也往自己院子去了。竟是也没什么心情去管焦氏了。
于明珠一直让人盯着焦氏院子这边,听说焦氏回了府,她立马匆匆赶了过来,做出一副很期待的样子来:“娘,郡主怎么说?”
焦氏这会儿心情本就因着长子的怨怼难受得紧,又听于明珠这般问,想起她在杏杏那受到的冷遇,更是悲从中来,红了眼眶。
于明珠一见焦氏这样子,便知闹得肯定不愉快。她心下虽说得意,但面上却是更加体贴了,嘴上还十分自责的说着:“唉,娘,这都怪我。福绥郡主本就厌恶于我,娘帮我去说和,受委屈了……”
听着女儿这般贴心的话,再想想那俩不省心的,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焦氏感动极了,握紧了于明珠的手:“……珠珠,你放心,无论如何,你都是娘的女儿。”
于明珠面上那体贴温柔的表情顿时一滞。
不是,这跟她想的不一样啊!
她娘不该咬牙切齿的表示一定要把她留在信国公府吗?
怎么会直接来这么一句,无论如何……
这意思,怎么听都像是要放弃了?
“娘……”于明珠立马泪盈于睫,红着眼看向焦氏,“女儿舍不得你,以后就没法尽孝您的膝下了。您有个头疼脑热什么的,女儿也没法立马赶来侍奉汤药……您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
焦氏听着于明珠这殷殷叮嘱,简直是心如刀割。
母女俩抱头痛哭了好一会儿,焦氏乏得很,于明珠便守在焦氏床边,陪着焦氏入睡,十成十一个二十四孝好女儿的模样。
等焦氏睡熟之后,于明珠这才悄悄出了屋子,只语气凄然的交代焦氏的丫鬟:“一定照顾好我娘。”
焦氏的丫鬟屈膝应是,于明珠这才满面怆然的离开了正院。
然而等到了无人处,于明珠脸上的怆然便变成了冷冷的神色。
她心中冷冷的想,每个人嘴上都说着有多疼她多喜爱她,可是真到了这种关键时候,还不是把她当弃子?
于明珠神色越发冷漠,她的丫鬟怯怯的跟在她身后,不敢出声。
直到于明珠拐向某条小路时,那丫鬟突的发现,这条路好像不是回她们院子的路?
这好像是……去大少爷院子的路?
丫鬟不敢多声,就看着她们家大小姐,随手又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让自己的眼睛看着更红一些。
丫鬟垂下头,就当自己是个瞎子。
她全家的身契都在大小姐手里,她又能如何?
……
于明珠红着眼进了于崇杰的院子。
先前茅氏还在的时候,于明珠便来过于崇杰院子无数次,那时候茅氏把这院子打理得极好,处处生机勃勃,一看就是费了大心思的。
然而现在,院子里花花草草的,都还是先前的摆法,栽种的树木也不曾变过,可就是给人一种毫无生机的颓废寥落之感。
于明珠心思也没放在院子里的摆设中,她朝院子里的当值守着的小厮很是客气的问了一声:“我大兄在屋子里吗?”
那小厮有些迟疑。
于明珠一见,便知道于崇杰在里头,但又有旁的缘由,这小厮觉得于崇杰不太方便见她?
于明珠按下恼怒,脸上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她朝着屋子里喊道:“大兄,你是不是恼了我了?我来许多次,你都不见我,你可知,我们兄妹是见一次少一次了?”
少女声音凄楚至极。
过不了多久,屋子里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又过了会儿,门吱呀一声开了。
神色有些颓废的于崇杰看向于明珠,眼神有些复杂,一时间没有说话。
于明珠眼眶越发红了,颤声叫了一声“大兄”。
于崇杰站在门口处,神情也是十分复杂。
他是实打实的疼爱了于明珠这么多年,饶是知道其中有不对劲的地方,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割舍这份兄妹之情的。
可他与茅芙蕖和离之后,他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痛彻心扉。
他这段时间没怎么理睬于明珠,与其说是惩罚于明珠,更不如说是惩罚自己。
眼下,娇宠了那么多年的妹妹,就站在离自己不远处的地方,身形伶仃单薄,在风中微微颤着,红肿着眼,目含凄然……
于崇杰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大兄……”
于明珠再次颤声道。
于崇杰睁开眼,声音萧瑟:“外面冷,有什么话,进来再说吧。”
于明珠心中难免蔓出几分欢喜又得意的隐秘情绪来。
看,饶是她大兄因着跟茅芙蕖和离的事那般痛苦,可他依旧愿意接纳她!
于明珠要的,就是这种,旁人无论如何都得把她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
于明珠垂着头跟着于崇杰进了屋子。
她打了个寒颤。
屋子里烧着地龙,但于崇杰却又敞着几处窗户,热气都散了,屋子里自是冷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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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明珠红肿着眼:“大兄,你平日就是这般不珍重不爱护自己身体的吗?”
于崇杰顿了顿,还是起身,去把屋子里的窗户都给关上了。
于明珠忍不住往于崇杰身上靠去,想倚在他怀中。
“大兄——”
于崇杰却浑身微微一僵,往后退了一步。
于崇杰别开眼,不去看于明珠:“珠珠,你已经大了,我们兄妹之间也得避嫌。”
“避嫌”这两个字一出,于明珠就如遭雷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