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熄灯号的响起,郝淑雯和萧穗子进了宿舍。
“你们俩干什么去了?再不回来我们都要找分队长了。”见她二人回来,卓玛招呼着问道。
“有些不舒服,我们俩在面溜达着透气了。”郝淑雯回复了一句,这是两人随便想出来的借口。
之前就已经想明白了事,她们俩回来的晚,王言也回去的晚,这是瞒不住的,只要打听打听就能知道。不过好在的是,王言是一个人,她们俩是两个人,这就杜绝了很多人乱七八糟的不正经想法。虽然确实不能排除那样的一种可能,但郝淑雯她爹是大佬,萧穗子是什么样的人大家都清楚,除非这个世界疯了。
郝淑雯应付了一句,便转移了话题,不给其他人废话的机会。
“林丁丁,今天王言没给你送罐头啊?”
这个话题转移的还是很到位的,在黑暗中,月光下,郝淑雯跟萧穗子交换了一下眼神,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
果然,小芭蕾便笑道:“林丁丁啊,今天晚上不是跟王言在外面幽会了吧?”
林丁丁摇着头:“别乱说,都没影的事儿呢,传出去不好。”
“吆,你还怕传出去呢?那吴干事、张医生怎么说?大家可都是知道的。还有刘峰,那可是咱们团的标兵啊,也围在你身边打转。”
“看你这话说的,觉悟太低了,用王言的话说,那是纯洁的革命友谊,都是大家照顾我罢了,快收起你们龌龊的心思。”
萧穗子摸黑收拾着的东西,摆弄着热水泡脚,问道:“丁丁,你对王言什么感觉啊?”
“我之前不是就跟你们说过嘛,王言这人不错的。你看看,长的耐看,身高马大,又会写文章,又会说书,还会写歌。他这次表现的那么好,团里肯定得给他提干,前途远大啊。哦,对我,我之前还说了,王言没有父母亲友,那就是大半个上门女婿。
就是没有父母亲戚帮衬,可能手头紧点儿,什么三转一响估计指望不上了。要是借钱,那以后也还得还,倒是没太大的必要。反正他有前途,以后肯定什么都不差,谁要是嫁给了他,那日子肯定是越来越好。
总的来说,王言在咱们团里,要是去掉了那些干部子弟,那条件都是数一数二的。郝淑雯,穗子,你们俩跟王言走的挺近的,真就一点儿想法都没有啊?”
卓玛撇嘴:“你这话说的都多余,又是给你送罐头,又是跟你幽会的,你让咱们舍长和小穗子怎么说?”
“哎,卓玛说的对,你就是多余,挑事儿呢是不是?”小芭蕾接话,如此说道。
“我就是问问嘛,我之前还劝她们俩呢,那我也没想到给我送罐头啊。”林丁丁一副委屈的样子。
但是郝淑雯和萧穗子却都注意到了,林丁丁并没有用‘他’、‘王言’的称谓,但是放在语境中,又指明了王言……
郝淑雯来回的搓着脚,笑道:“我跟你说啊,林丁丁,你也别太高兴。你整天身边围着一群男人,一般人可受不了这个,你可是太招男人了。”
“我也没办法啊,大家都是一个团的战友,那人家关照我,我总不能骂人家吧。”
林丁丁矫揉造作的语气,听的小穗子浑身发麻,没好气道:“你能不能好好说话,浪什么浪。”
“我这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郝淑雯来回的挫着胳膊。
“要不说关照你的男同志少呢……”林丁丁哈哈笑。
“哪儿啊,咱们舍长什么也不差,就是家里的门槛太高,让咱们团里的男同志望而却步啊。”小芭蕾说了句实在话,得到了大家的认同。
方才还聊着王言呢,转眼就聊到了干部子弟的身上……
王言回到寝室的时候,都还没有睡,不过是才收拾了东西躺到被窝里。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刘峰照旧关心战友。
“这不是出去演出了一圈,脑子里又有点儿想法,想着再写首歌。憋了半天,一个字没憋出来。”
管冬明笑道:“我听说人家那些厉害的人,写词、作曲都是一气呵成的,怎么到你这就这么费劲呢?”
“你快闭嘴吧,你行你上。王言好歹写一首歌出来呢,教员听了都说好,全国推广,就你明白啊。”
说话的是陈灿,大家都在忽视以前的矛盾,陈灿、朱克也是如此,他们已经很好的适应,偶尔还会同王言开开玩笑什么的。或许是在憋着坏吧,毕竟知己知彼么。任谁被揍了一顿,也要记仇的。
这些事王言很清楚的,只不过他不在乎罢了,就看他们能折腾出什么来。
“冬明说的也对,确实有那样的。不过人跟人不一样嘛,我水平差,没有深厚的积累,侥幸写出了一首歌而已,哪能跟那些大家比啊。”
说着话,他也是弄着热水泡脚,还点了支华子,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大家闲聊着,糊弄过去了晚归的事,收拾收拾也便睡了……
第二天上午,文工团的大礼堂中,几百双眼睛注视着台上。王言站的笔挺,边上是政委宁山以及政治部的相关领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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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言同志圆满的完成了本次14军的巡演任务……”
是的,这是一次对王言的表彰大会,用干脆简练的话语,对王言写歌、写文章、发文章、巡演说书的工作表示了认可与肯定,同时也宣布了王言通过了入党的考察期成功入党,并破格提干正排的这一消息。
勉励王言多多创作优秀作品,再接再厉,为丰富广大一线官兵的精神娱乐生活奋斗,呼吁文工团全体同志,向王言同志学习。
一番仪式过后,队伍解散,自去做事。王言随着政委以及其他的团领导,一同送了政治部的领导离开。
王言同宁山往回走着。
“你这一次的演出啊,非常成功。各地的团领导都向上反映,说你讲的好啊,虽然很多都是英烈,但是没有过度的悲伤,说的有意思,内容也深刻,希望你再去一次,有很多战士都没有听过。正好再有一个多月就要过年了,各个地方你都熟,所以首长指示,年前你再去走一遍,让战士们开开心心的过年,明天就出发。”
“是!”王言应的干脆,他就是干这个的,战士们喜欢,他自然也高兴的,服从命令听指挥就完了。
“哦,对了。”宁山脸上带着笑意,“你那四十多万的稿子,首长已经看完了,说可以发表,让你再写出更多,更优秀的作品。还说你知道的英烈真多,很多人连他都不知道。”
“嚯,这才两天吧?首长挺闲呐。”
“怎么说话呢?”宁山瞪了王言一眼,“我听说你小子昨天到厨房开小灶了?”
“老张不仗义啊,枉费我给他老婆孩子操心奔忙啊。”老张就是司务长,叫张松江,也是东北人,胖乎乎的。作为主管食宿等事务的后勤小领导,不胖一些对不起这个岗位。
“你少来啊,人家老张是给我报备一下,毕竟影响不好。你注意一点儿,要是成了全团的热闹,我不处分你都不行。”
“政委多好的人呐,肯定就是让我写检讨。”
“检讨?必须记过!”宁山吓唬着王言,但见后者笑呵呵的毫不在意,他也便摇头笑起来,转而好奇的问道,“不是自己开小灶,跟咱们团里的女同志吧?”
“那什么,政委,我回去准备准备,先走了啊。”王言摆了摆手,转身跑开,老小子还挺好信儿的。
宁山好笑的摇头,背着手,晃晃悠悠的哼着咱当兵的人离开。这是手下大将啊,每出去晃悠一圈,他这个直属领导的成绩就厚上一分,都有光明的未来……
回到了排练室,准备着热身的人们都围了上来,恭喜着王言同志的进步。
“恭喜啊,王言,直接提干到正排啊,而且你还这么年轻,前途无限啊。”林丁丁俏生生的站在前面,娇声跟王言说话。
王言连连摆手:“林丁丁同志,我得对你提出批评啊。咱们就是为广大的战士们服务的,更是为人民服务的。不管是不是提干,不管什么待遇,党和国家总没有让我们饿着肚子。
不论如何,我们都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哪里有什么前途不前途的说法。所谓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我就是要为战士们,为人民们服务终生。”
“说的好!”刘峰鼓掌。
其他人同样也给王言送上了掌声,没办法,这话都说到头了。
“是是是,我觉悟低了,咱们大家啊,以后都得向王言同志学习这种奉献精神。”林丁丁眸光流转,饱含崇拜,隐有风情脉脉。
看的郝淑雯和萧穗子反胃,看的刘峰吃味,看的其他同志们鼓噪起来,眼看就要起哄架秧子。
王言对着林丁丁笑了笑,摆了摆手,招呼道:“行了行了啊,已经感受到了同志们的祝贺,都散了吧。莫说现在正排,就是给正师的待遇,唢呐该吹不好还是吹不好,我还得练呐。”
这话一出,那是哄堂大笑。拿自己的不足开玩笑,总是能让人真的笑。
众人散去各自热身预备,王言自去拿了唢呐等东西离开,又是去到了他的杂物间。
“王言每天自己跑出去练,瞅着还怪可怜的。”林丁丁看着王言远走,同身边的人说话。
“他可怜什么呀,他最自在了。没有人管,高兴了就练练,不高兴了就出去溜达溜达,多好啊。现在又提干了,他还能说书,出去一圈回来就拿不少的好东西,多滋润呐。”
“你懂什么,人都需要朋友,何况王言无父无母的,咱们团里就是他的家,咱们战友就是他的亲人朋友。可他总是自己一个人,多孤独啊。”
林丁丁的话让一边的萧穗子侧目,直呼学到了。她明白林丁丁的用意正是在于给自己造声势,让她跟王言的绯闻传起来。但是她不得不承认的是,林丁丁这话说的是真漂亮啊,怪不得那么多男人围着她转呢……
“王言,你可一定要小心。我跟你说,林丁丁太有心机了。”
杂物间中,讲了昨晚到今早的所有,萧穗子一脸的‘我都是为你好’,劝着王言千万不要落入林丁丁的温柔陷阱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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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我顶不住啊……”
“顶不住也要顶。”郝淑雯一巴掌拍过去,想了想,说道,“听穗子说的,林丁丁这是要发现你的秘密根据地啊,你是不是考虑考虑转移阵地?我跟你说,她要是真找上来,有你受的。”
王言好笑的摇头:“咱们团的地方虽说不小,可也没多大,真要想找哪里有找不到的地方,要不然你是怎么晃悠过来的?林丁丁只是个漂亮的女同志,不是什么狼虫虎豹,魑魅魍魉,我躲着她干什么?”
“你说的也对,总之你小心就是了。穗子说的对,她太有心机了,还是离远点儿的好。”
郝淑雯的眼睛有些闪烁,点头认可了王言的话,转而从兜里掏出了一些票子,递给了王言,“给,我就这么多钱,还有用不到的票。”
“这是我的,给你拿了五十,我留了十块。”萧穗子也从兜里掏出了钱,和其他的票。
“那我就不客气了啊。”王言笑呵呵的接过来,放到一起,像模像样的点着数。
“哎,下次咱们什么时候再吃肉啊?”
“这才过了一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