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户人家之中,基本的信息了解完毕,王言问道:“林大哥,不知道严福林这个人你还记不记得啊?”
这户的户主叫林忠山,根据之前分尸案的卷宗记录,当年这个林忠山是严福林手下的修车师傅,过去了十三年,当年二十多岁给人打工的修车工,如今也有了自己的修车厂,手下也有好几个工人,家庭和睦,生活美满。
听到王言的话,林中山叹了口气:“哪能忘了啊,这十多年问了好几回了。你们搞那个什么专案组,搞一次问一次。王警官啊,现在又有专案组了?”
“没有,这案子不是发生在咱们八里河的吗,我闲着没事儿翻出来了,打算再了解了解情况,看看能不能找到新的线索。不管怎么说都是一条人命,作案手段还那么恶劣,我们肯定得有个交代。十年破不了,那就二十年,早晚有一天得找出真凶。林大哥,你好好回忆回忆,跟我讲一讲。”
“其实这事儿啊,我没事儿也琢磨。福哥,哦,认识的人都跟严福林叫福哥,说是好听。福哥这个人吧,用现在的话说,那就是黑社会了,当年在咱们平安市都是有号的人。九十年代的时候,因为各种的黑恶事迹被抓进去盼了十一年。人家有人,有胆子,出来之后就凑了一些钱搞起了二手车。
我就是那时候过去的,正好在之前学徒的店里干够了,东找西找,最后就到了福哥的手下。当时我修车技术,说实话也就勉强过的去,福哥跟我说让我放心大胆的搞,有什么事儿他兜着,我的技术就是那时候好起来的。
说起来也挺不好意思的,我那时候也算是昧着良心挣钱了。那时候车可没现在多,用现在的话讲,那就是卖方市场。也没有什么网络,让人们各种去对比,那时候钱是真好挣。
你看我,说跑题了。不过王警官,我得澄清一下,我现在做生意可是相当实在啊,我店里一半都是老客户了。你要是不信,明天你去我店里看看。”
王言摇头一笑:“车这种东西,有小毛病是难免的,只要能开能停,那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早些年确实没有现在这么网络发达,利用这些手段挣钱也能理解。再说也不止是修车,那时候各行各业不是都乱么,全是擦边的。我也没能耐回到那时候,去处理你们不是。
不过你的店我肯定得去,不是就在八里河吗,每一户人家,每一个商户,我都得走访到位的。我先给你提个醒啊,店里店外的监控必须正常运行,消防安全必须做到位,要不然到时候你可别说我不讲究,故意为难你。行了,林大哥,你不用给我保证,现在我信你,到时候发现问题,你能挂住脸吗?你接着说严福林的事儿。”
林忠山笑了笑,都说王警官实在,还真是有啥说啥。话不怕说清,就怕说不清。
他接着说:“福哥对我们这些人还是不错的,他特别大方,要是活到现在那肯定也是大老板了。当时车少生意好,他为人又狠,做的很不错,两年多的时间就做起来了。当时他的规模,就已经算是咱们平安市前列的了,成了有名的大车贩子。
虽说我这边修车赚点儿黑心钱,但其实福哥当时也是很讲究的,现在不是都各种的保证吗,高价收车,诚意卖,没有事故火烧水淹还保实表,那时候福哥就把这个口号喊出来了,据我所知也确实是那么做的。
甚至我印象特别深的一次,就是福哥收了一台事故车,还调了表,那时候还是刚干呢,福哥也没经验,我更是不行,就这么把车卖出去了。后来那个买车的回来找,福哥二话不说就退了钱,也没骂我们这些检车、修车的。
事后我听福哥的手下念叨过一嘴,说把那个卖车的腿被打断了,钱都要回来不说,还多赚了五万。也是有这种保证,福哥的口碑一点点的好了,这才做了起来。
然后就到出事儿的时候了,其实我知道的真不多。你说我一个修车的,就算跟福哥的时间比较长,但人家是什么人?我怎么能知道那么多啊。
那时候福哥的二手车生意做的好,已经不经常过来了,都交给了我们这些人干。我听说他好像是跟人一起合伙开了个物流公司,我们这边他就没怎么管。现在那个物流公司是万春集团的,要不我怎么说福哥要是活到现在也是大老板呢,当年他就跟刘孝国打过交道,现在刘孝国牛啊,五百强的上市公司老总,我觉得福哥也能行。”
王言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刘孝国确实很牛,也很硬,但他王某人不还是办了他儿子么,现在还在看守所排队等着起诉呢。这小子有些事儿没交代,后来别人给他卖了,毕竟他卖了别人么,人家也没必要留着他,而且还有视频证据,正经得蹲上几年。
先前宋局跟他讲的,等老赵家和首富公子的事儿结案之后,就给他授予一等功,如今时间已经快到一月,基本上也差不多了……
林忠山说的这些情况,卷宗上都有,基本上大差不差。从这些言语中,也能感受出来,这个严福林有两下子。至少说起来,一个流氓选手能在死了十三年之后,仍旧被手下的人念着好,没两下子也做不到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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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严福林出事儿前后有没有什么异常?”
“不知道。”林忠山很干脆的摇头,“那一阵子福哥都没来,我们也都没见着。等知道消息的时候,就是你们一大帮的警察找上门,一人拿个小本本在那记。我们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福哥被人杀了,分尸的事儿还是我们之后听说的。”
王言点着头:“那你对刘虎,还有严福林的媳妇柳梅,还有严福林养的两个小老婆周亚琴、马君兰有多少了解?”
“福哥的几个媳妇,我是真不了解,我在那干了三年多,都没见过她们一回。虎哥我倒是知道,他是福哥的手下心腹,我听人说虎哥当年还帮福哥挡过刀,二手车的生意,虎哥也入了股,跟着福哥一起干的。鱼找鱼虾找虾嘛,虎哥为人跟福哥差不多是一个作风,对我们这些干活的人都不错。后来福哥出事儿以后,虎哥全盘接手了福哥的生意,大媳妇,就是柳梅,还有两个孩子,都是虎哥掏钱养着。
我听说啊,好像是个虎哥跟柳梅过一块了,虎哥外面其实也不干净,也有好几个媳妇。他们那样的人,乱的很。不过也没说的,虎哥要是不接了福哥的生意,柳梅也没能耐经营。现在到底是过着舒坦日子,不愁吃不愁喝,两个孩子也被虎哥养大了。
虎哥现在可不得了,我听说起码得有好几个亿。要不我总念叨着福哥能成大老板呢,他手下小弟都这样了,别说福哥自己上,你说是不是,王警官。
不光是这样,当年我不是想着自己出来单干吗,辞职的时候虎哥特意过来一趟,他说是陪着他们东山再起的老人,得来问问我是个什么想法。我就实话实说了,结果你说怎么着?人家听说我还差点儿钱,直接给我拿了五万让我把店开起来,也没提让我还钱的事儿,后来还是等两年生意好了,我找上门去把钱还了的,那是相当讲究。”
王言听出教父的味了,广结善缘,不为难卖苦力的人,对敌人狠辣,很有几分柯里昂的作风。也确如林忠山所说,现如今的刘虎确实了得,能有个十来亿左右的资产吧,还都是他个人的。他那公司可不是上市公司,就是家族企业。严福林的两个孩子得了他的资助自己开公司,他自己的孩子则是在自家公司里,一人弄一摊子。
如果没有把大嫂照顾到床上的传言,这个刘虎就很有几分忠肝义胆的意思了。
“就这些?没别的情况了?”
林忠山摇了摇头:“我倒是想知道更多,可是我也够不着他们啊。福哥对我不错,要是知道情况的话,我肯定不会瞒着的。我觉得啊,可能就是福哥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别人,这才被人报复了。”
“行了,林大哥,没事儿你再琢磨琢磨,有什么发现随时找我。呆着吧,先别走啊,等我走访完了咱们这一栋楼,下楼集合竞选楼长,注意一下动静啊,到时候群里通知,我们也会在楼下拿喇叭喊。”
王言站起身摆了摆手,“行了,这还送什么,出门就走了,你们坐着吧。”
虽然他是这么说的,但是林忠山还是送出了门,看着王言从楼梯下楼,这才回了屋里。
这一起分尸案王言之前就看了几回,只不过近来一直比较忙,没时间为了这个案子去单独走访,当然也是因为人太分散,毕竟十多年了,八里河有着巨变,当年的那些人同样如此。除了这个林忠山,就没有八里河的了。不是光明区的其他地方,就是在其他的区,他想要查案,还是得专门抽时间去走访知情人。
现在不比之前,小区业主都在等着,时间是必须把握好的,要不然人家不是白请假了么。所以他打算等走访完这个小区之后,专门抽出两天的时间去了解一下情况……
这一天也没有多特殊,除了遇到林忠山以外,同之前的时候也没什么差别。王言当然不会忘了给工商、税务都打个电话的事儿,都是同事,该帮就帮。
至于可能会有麻烦,王言是不怕的,不说他本身的情况,只说下个月求是以及多个期刊就会发布他的文章、论文,一等功也要到手,这全是护身符。
他这种行为,差不多能算得上以公权泄私愤,但是严格来说也算不上。毕竟他又不是工商税务的领导,再说那个于震一百个有问题,没什么大问题。
如此一天的时间过去,今天夏洁要值班,所以王言没有去接她一起吃晚饭,而是带着街道、社区的人一起吃了一顿饭。
真正红色的意义在于,当你真的在践行纲领的时候,不管你之前多么厌烦,多么难以开展工作,一旦有人民群众给了真诚的笑脸,就会不自然的让红色深种,而不是带着统治阶级口吻,上位者角度的称呼人民群众为‘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