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秀有劲的字体跃然于纸上。
林穗将昨天的反复推敲过的思路,条理清晰地写在了信纸上。
她认真写报告,邓萍也在查资料学习扫盲的事情,陈春英一个人在办公室没什么事,也不好出声打扰她们,就悄悄地出了办公室的门,去走访之前几家问题比较严重的家庭去了。
虽然说她们只是妇联的工作人员,但是对于好不容易才有一份工作的她们来说,每一个人都很珍惜这个工作机会。
因此在工作中,她们格外的上心也是可以理解的。
陈春英这边本来是打算出去逛一圈的,结果没想到,竟然又让她撞到了一家人在打闺女,一边打还一边骂八九岁的小姑娘是赔钱货,什么事情都干不好。
最让人接受不了的是,何芳怕打坏衣服,竟然让那孩子脱掉衣服,藤条一下一下地抽在光秃秃的背上。
陈春英一看,这是要人命啊!
都说了男女平等,妇女也能顶半边天了,这何芳怎么还能往死里打骂闺女?
陈春英这个暴脾气,二话不说推门进去,抢过那落在孩子身上的藤条,对着打人的妇人一顿抽。
妇人叫何芳,跟那个脏兮兮的有很严重的妇科病的何翠花是一个村的。
这两人在陈春英看来,都不是什么好鸟。
她抢过藤条,把何芳一顿揍,揍得何芳嗷嗷叫之后,才甩掉藤条,叉着腰中气十足地开口。
“何芳,我记得我说过部队家属院是人人平等的地方吧?你再这样重男轻女,每天抓着你闺女打抓着你闺女骂,我们妇联这边就要找你男人谈谈了。”
现在大部分的妇女,都是以自己的丈夫为天的。
她们平时再怎么折腾,也不敢舞到自己男人面前,若是舞到了男人面前,影响了男人在外面的面子,那她们免不了一顿毒打。
说起来搞笑,在背着自己男人的地方,她们又跟母老虎一般。
那何翠花是一个,何芳也是一个。
她们都怕自己的男人。
陈春英把田茂云搬出来,何芳马上就不敢乱动了,怯生生地看着陈春英,一脸的可怜。
陈春英才不觉得她可怜。
用林穗妹子的话来说,何芳这叫施暴者,施暴者没有可怜一说。
比起何芳,一边被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的田招娣,那才叫更为可怜。
“招娣,你怎么样?”
陈春英去看田招娣。
田招娣八九岁了,但是却没能去上学,一直在家里帮着干活,就这样何芳还动不动就打她,真是没人性。
“我没事。”
田招娣声音还有些抖。
陈春英看着只觉得何芳该死。
她摸了摸田招娣枯黄的头发:“以后你娘若是再敢打你,你就去妇联找我们,妇联那边不仅做妇女的工作,还会保护儿童。”
这是林穗跟她说的妇联的职责,她一直记得很清楚。
从田家出来,陈春英又走访了几处,好在没有其他的问题。
………
林穗刚把自己的倡议写完,陈春英就从外面走了进来,跟她一起过来的,还有身材单薄瘦小的田招娣。
“怎么了嫂子?”
林穗看了一眼田招娣,又看了一眼陈春英。
陈春英嗐了一声,把何芳的事情说了一遍。
“招娣这孩子真的是可怜了,何芳怀不上孩子,就怪她克她,所以动不动就打人。”
“嗯。”
林穗对田招娣招了招手,让她进来。
“来给阿姨看看,看看你身上的伤。”
田招娣有些害怕地看向陈春英。
陈春英笑着鼓励她:“去吧,林阿姨会为你做主的,有林阿姨替你想办法,你娘以后绝对不敢打你了。”
一直被打的小姑娘,听说以后不用被打了,她才大着胆子走进来。
不为别的,她真不想被打了。
等她走到林穗身边,林穗拉开她后背的衣服,看着那纵横交错的新伤旧伤,上面甚至还有烙铁的烙印的时候,她的心抽了一下。
这真是亲娘能下的手吗?
“陈嫂子,走,送人到卫生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