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儿咬咬牙:“您让我一周做三个演讲都行。”
秦方律没忍住低笑出声,笑声很有磁性,很好听。
“阮存云,我几句话让你的父亲开窍了,那我要说什么你才会开窍?”
秦方律这句话音量很低,正好被机舱的广播声音盖过。
阮存云没听清,疑惑地问:“秦总您说什么?”
秦方律笑着摇摇头,靠进椅子里,不说话了。
在白云连绵的高空,秦方律安静阖上眼。
只是和阮存云说出刚刚那句话,他的心跳就快得稳不住。
秦方律还牢牢记着自己最开始制定的三步走计划,但现在已经乱得一塌糊涂。
他本想一步步慢慢了解对方,让对方也慢慢了解自己,但他发现自己做不到按计划行事。
看到阮存云独自在露台哭的时候,秦方律的心都被揉成一团。
强烈的想法叫嚣着,他想名正言顺地拥抱他,而不需要小心翼翼地获得一个允许。
他想要握着他的手、吻干净他脸上的泪水,想要把他留在自己房间过夜,抱着他睡觉,在他伤心的时候给他一整晚温暖的怀抱。
秦方律那时想,他要是阮存云的男朋友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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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深市,新接项目的推进工作有条不紊地展开,生活恢复了往日的节奏。
或许是在出差途中,阮存云很失态地在上司怀里哭了一场,两人产生了某种“拥有同一个秘密”的连结,让阮存云对待秦方律的时候更放松了,远没有一开始的拘谨。
唯一的那一丝别扭,来源于阮存云再次确认秦方律的身材真的是他的款。
阮存云总觉得自己对上司怀揣了些图谋不轨的不纯洁想法,但真要他做什么突破性的举动,还真没那个胆子。
中午,小莓跳着找到阮存云:“小云,我终于做到了吼吼!我自己带了午饭便当!”
小莓把餐盒掀开,里面码着两荤一素,卖相一般,但闻起来很香。
阮存云深呼吸把香气闻进肺里:“好香,肯定很好吃。”
“那中午要一起吃饭吗?”小莓问。
“抱歉,我最近太忙了,就没有自己带饭。”阮存云思索了一下,“要不我点外卖上来和你一起吃吧。我发现公司有一个很僻静很舒服的休息室,一般都没人去!”
“好啊好啊。”小莓开心道,“公司还有这种宝地?我咋从来不知道。”
阮存云眨眨眼睛:“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外卖很快就送了上来,阮存云上次去休息室还是在练演讲,他也有点想念那块儿安静宽敞的风水宝地。
阮存云提着外卖,熟门熟路地走在前面,侧头对小莓说:“这边。就在这条走廊里,挺隐蔽的对吧?我也是找了好久才发现这个地方。”
小莓起先还兴奋地叽叽喳喳,在拐进走廊后就不出声了,连着脚步声都变慢了。
两人停在休息室门口,阮存云看着空无一人的温馨休息室,开心道:“小莓姐,我就知道今天又没人!这里是不是很舒服!”
小莓寂静如鸡,阮存云疑惑转头,看到小莓脸上恍惚的表情。
“小云……”小莓深深呼吸,“你说,你之前每次带饭来,就是在这一间休息室吃的?”
阮存云莫名紧张:“是的。”
“你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小莓愁苦地看着他,眼神仿佛在说“你这倒霉孩子怎么能活到今天”。
“难道不就是一个普通休息室吗……”阮存云越说越没有底气。
小莓服了,用一种悲悯的语气告诉他:“这是秦总私人的休息室。”
这句话宛如深水投炸|弹,太阳撞地球,阮存云耳边嗡嗡的,他听到远方小莓模糊的声音:“傻孩子,正是因为这是秦总的休息室,所以从来都是空荡荡的啊!”
阮存云在清凉的办公室里感受到了盛夏中暑的感觉。
小莓把大大敞开的门合拢了一些,指着门说:“你看,这上面有个牌子,写着只有CTO能进……诶,牌子被谁拿走了?”
小莓挠挠头,在手机里找到了公司平面图,给阮存云看:“你看,这上面标着呢,秦总休息室。”
此刻阮存云已经听不清别人的声音了,他满脑子都是,他在休息室吃饭、睡午觉、练演讲,被秦方律看到过好几次,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这是他的休息室!
一觉醒来后身上多出来的毯子,又是谁给他盖的?
整个下午阮存云都有点恍惚,他竟胆大包天地把秦总的地盘当成了他自己的窝,横行数月,毫不收敛。
作为一个社恐,阮存云已经尴尬得要冒烟了。
那么问题来了,秦总为什么几次三番地看见自己却不管呢?
这是个更严重的问题,把阮存云拉入漂浮的深渊。
他隐隐地觉得,秦方律和他的上下属关系,似乎有点变质。
阮存云之前以为是从他这端开始变质的,但现在看来,可能另有答案……
魂不守舍地挨到下午,阮存云机械地敲打键盘,等他回过神来时,发现办公室已经走空了一半,身边的同事也都下班了。
屏幕上,公司的内部聊天软件图标在闪,阮存云还在疑惑是谁下班了还给他发消息,就看到秦方律那标着金色CTO头衔的头像在闪动,还给他发了一个“挥手”的表情。
秦方律:【方便我现在去你的座位那边吗?】
阮存云抬头一看,秦方律端端正正地坐在他自己的工位上,正征询地望着他。
心脏七上八下,阮存云赶紧回复:【可以的。】
四周无人,阮存云看着秦方律一步步朝他走来,拉了张椅子坐到他身边。
秦方律双手交握,大拇指摩挲着自己的指骨,似乎比在会展上演讲还紧张。
阮存云害怕上下属关系继续变质,眼睛盯着屏幕,不敢看秦方律。
秦方律平生第二次做这件事,仍然手足无措,眼睛望着桌面。
“你周末有空吗,想不想去温泉度假村?”
说完,秦方律绝望地闭上眼。
他事先想好了无数种措辞,结果最后开口还是最傻逼的这一种。
阮存云有点结巴:“啊,和骑马一样,也是‘新星培育’计划的活动吗?”
秦方律沉默了,合着上次阮存云以为是公司组织的?
“和骑马一样,都是我的私人邀约。”
“就我们两个人吗?”阮存云呆呆地问。
“对。”秦方律立刻答。
阮存云不说话了。
意中人的犹豫是世间最痛苦的折磨,秦方律心中酸楚,决定自我了断:“正因为是私人邀请,你完全可以拒绝,之后和同事去玩也是一样的。周末快乐。”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阮存云从沉默中苏醒,慌不择路扯住秦方律欲离去的衣角,又急忙松开手。
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阮存云声音有点抖:“我想去的。秦总,我可以去。”
秦方律顿住,居高临下看着他,眼中却像得到糖的小孩子一样亮:“真的?现在资本家想带你去泡温泉,就我们两个人,你想好了?”
“想好了。”阮存云确定地点头。
他刚刚陷入沉默,只是因为过往的许多细节都浮出水面。
比如秦方律送喝醉的他回家,在暴雨中接自己上楼,指导自己做演讲,默许他用私人休息室,还有上次约他一起去骑马……
阮存云浑身一抖,眼睛抬都不敢抬,声音小得像蚊子。
“我们现在是不是,是不是在……”
他想问,我们现在是不是在约会。
秦方律无奈地轻轻“啧”了一声,接过他的话茬:“你怎么还不开窍。”
“这是资本家在追你,知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