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屁孩。”
时章带着笑意,在宋拂之耳边抛下这么个称呼,莫名地让人燥热。
男人喉结颤动,按住宋拂之湿吻,手掌控着他的脖子。
这一晚两人很默契地没做,在吻到快要擦枪走火的时候一起停住了。
很难忍,但是得停。
宋拂之想的是,白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两顿饭,再送惊喜,如果现在腰就废了那第二天还怎么玩儿?
时章想的是,第二天才到宋拂之生日,没人打扰,做饭约会二人世界,折腾到几点都行,现在偷跑了就没意思了。
晨曦暖暖地洒在两人身上,宋拂之笑着又说了一次生日快乐,伸手在时章尾椎骨那儿一捞,亲昵道:“长尾巴了。”
这是过生日的俗语,以前宋拂之过生日的时候,爸爸妈妈就会说他“长尾巴了”。
时章笑出声,不甘示弱,反手也去揉宋拂之的,说:“明天就轮到你长尾巴。”
大早上的,渐渐的,时教授的手就有点不老实,慢慢往下,手掌一揉一放,偶尔轻轻一拍。
宋拂之渴望又羞恼,捏了一把时章的手臂:“别乱摸。”
两人起来洗漱,宋拂之还带着点睡意。
看到窗外金黄的落叶时,他突然间清醒了,像被迎头泼了一盆水。
卧槽卧槽,宋拂之在心里疾呼。
宋拂之这几天还是被时正霖的事情分了心,整天和时章黏着,都忘记了他平时收集了挺久的树叶书签,现在还夹在抽屉里的写真集里面!
本来他觉得cosplay视频已经够当成生日礼物了,但是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得有点儿实际的东西,能放在手里的那种。
前段时间宋老师特地在学校旁边的礼品店里买了销量最好的小礼物盒,准备把树叶都放进去。
结果事到临头,发现还没准备好!
宋拂之默默替自己捏了把汗。
中午出去跟爹妈吃饭,紧接着就是晚上的朋友局,估计直到晚上两人才会回家。
那时候就算洛琉璃能帮忙把时章弄出去,时间估计也只够调试投屏的了。
要把树叶都拿出来,最保险的就是趁着早晨这段时间了。
时章就在旁边哼着歌儿刷牙,宋拂之根本离不开。
宋拂之一直暗搓搓地使图找时间溜进书房,但时章总在不远不近的位置,实在是难以得手。
最后一路磨蹭到快要出发的时候,宋拂之还没能成功。
宋老师表面上云淡风轻,心里却抓心挠肝地着急。
时章对此毫无知觉,拿起车钥匙道:“走吗?我们现在出发应该时间正好,不然爸妈要等了。”
宋拂之僵硬地被时章牵出门,看着他按下电梯按钮,心里一阵绝望。
两人进了电梯,就在门正要合拢的时候,宋拂之飞快地跑了出去,语速很快地对时章说:“我突然想起来有点东西没拿,你先下去开车吧,我路边找你!”
时章估计也没料到宋拂之的动作这么突然,只来得及愣愣地回了个“嗯”,电梯门就在两人之间关上了。
宋拂之看着电梯的数字往下跳了一层,拔腿往屋里跑。
几秒解锁大门,鞋都来不及换,宋拂之进了书房,直接拉开最底下的抽屉。
把几本写真都拿出来放到桌上,宋拂之小心地把脆弱的叶片从书页间取出来。
十几片叶子被他分别夹在了几本厚实的写真里面,这会儿才发现他给自己制造了多麻烦的工作量。
把树叶书签都拿出来之后,还要按照上面标的日期,顺序排好。
宋拂之从包里拿出小礼盒,把形态各异、纤薄漂亮的树叶“日记”放了进去。
做完这些,手机响起来。
宋拂之看着来电显示的“时章”,不禁咧了咧嘴。
“喂。”宋拂之用肩窝夹着手机,一边飞快地给礼盒打蝴蝶结,一边听电话。
“你找到了吗?需不需要我帮你一起找?”时章温和地问。
“我我找到了。”宋拂之保持声音冷静,额头都冒汗了,“不用你上来,我马上就来了。”
“好。”时章说,“不急。”
时章说着不急,宋拂之越是急。
真怕时章因为太热心,突然从身后窜出来,那宋老师真的能犯心脏病。
宋拂之把打包好的礼盒塞回包里,拭了一下额角的汗。
准备撤退的时候,宋拂之突然顿了顿。
他看到旁边,时章的桌上摆着一个牛皮纸信封。
这个信封已经在这儿躺了几天了,宋拂之一直没动过,也没问过时章。
但现在,他看到信封下露出了彩色的一角,应该是一张照片。
宋拂之把这张照片抽出来,看着陌生的一家四口,女主人拥有和时章相似的五官。
于是他立刻明白了。
宋拂之翻到背面,看到那段文字,方才急吼吼的心脏像是被灌进了一盆水泥。
时正霖好像很喜欢用这种照片的形式操纵人心,给宋拂之匿名寄了时章的过去,发现没用,现在又用同样的方法对待时章。
真低劣。
这些天来,时章偶尔的出神,也得到了解释。
宋拂之垂着眼把照片放回原处,走出了书房。
“东西找到了?”时章扭头问。
宋拂之“嗯”了一声,举起手里的小罐子:“答应给老妈带的蜂蜜,忘记放哪了,找了半天。”
时章笑着开玩笑:“笨。”
风拂过脸颊,宋拂之看着窗景,突然坐直了身子,眼神一片慌乱。
时章开着车呢,分神问他:“怎么了?又有什么忘记了?”
宋拂之冷静地说“没有没有”,心里却在狂跳。
——那些写真集,他放回抽屉里面了吗?
当时太急了,他忘记自己收回去没有了。
宋拂之一阵窒息,心里想着只能等晚上回家的时候赶紧冲回书房,趁时章反应过来之前,把书塞回去。
虽然时章迟早要知道自己喜欢章鱼老师,但是让他亲眼看到自己收藏了那么多写真集,还是觉得好羞耻啊啊。
宋拂之默默抓狂,安慰自己,还好他们今天一整天都在外面,应该不存在有人提前回家的情况,应该问题不大!
这么想着,宋拂之又渐渐放下了心。
老宋定的餐厅环境很好,俩孩子踩着时间到,却发现二老早就在包厢里坐好了。
刚见到人,老宋就笑起来:“小时,生日快乐!”
王老师指着桌边的位置:“来,坐坐。”
时章笑着说“谢谢”,欠身坐好。
很快就上了菜。
老宋很有品味,点的菜色香味俱全,时章很诚挚地夸。
说是生日宴,其实不过就是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个饭,聊些家常话题,气氛很轻松。
时章习惯了,吃饭间一直在给宋拂之夹菜,鱼也会顺手扒了大刺再给他,动作熟练自然。
老宋看不下去,皱着眉敲了一下宋拂之的杯子:“像什么话,今天时章的生日,你还要人家给你夹菜?”
宋拂之“唔”了一声,左看右看,只好把碗里那筷子鱼肉再夹回给时章。
一桌子人笑起来,时章还装模作样地说“好吃”。
快要吃完菜时,包厢突然“咔”地停了电。
阳光被窗帘隔绝在外,屋里陷入黑暗。
时章下意识握住了宋拂之的手,另一手扶住身边老宋的胳膊,安抚道:“没事,我出去看看……”
话音还没落,桌上霎时燃起一豆烛光,在昏暗的屋里温暖地跳跃。
宋拂之反手拍了两下时章的手臂,轻轻唱了句:“祝你生日快乐——”
视线逐渐适应光线,时章看到桌子中央放着一个蓝莓蛋糕。
王女士和老宋也跟着宋拂之一起打拍子,轻快地唱生日快乐歌。
时章微微张着嘴,眼眶发酸,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
“喔!”宋拂之唱完了歌,笑着凑到时章耳边:“许愿吹蜡烛!”
时章默默许了愿,吹灭蜡烛,在亲人们的欢呼声中,哑着嗓子垂眼说:“谢谢王老师,谢谢宋叔叔,还有……我的拂之。”
宋拂之握紧他的手,弹了他一个脑瓜崩:“怎么叫的?怎么这么久了还是老师和叔叔啊。我爸妈不是你爸妈啊?”
“啊。”时章声音又哑了一层,很沉。
爸爸和妈妈,每个人都叫过成千上万遍,时章却从小几乎没叫出口过的称呼。
王女士拍了宋拂之一把:“哎呀,得了,人家爱叫啥叫啥!”
宋拂之执拗地看着时章,说:“不管你叫什么,但是你有家了,一直有一个家。”
时章笑着“诶”了声,说:“好。”
眼圈有点红,丢人。
不像三十六岁的硬汉,只是个终于归家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