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朱钧问道。
朱钰看着朱钧,眼下太医署的人全都支出去了,没有其他人在,所以他放心大胆的说:“圣人所在的年代,战乱纷飞,诸国林立,巴掌大的地方,就矗立着多国。
圣人游学,一生都没离开过中原。
有国强,自然有国弱。
强者强盛,弱者只能够依附。
当时统治天下的,是贵族,不是士大夫阶层,而且,百家学说争霸,极其烦乱。
而现在不行,天下相比圣人所在的时代,庞大了数倍,纵然是大业的疆土,就几乎比得上春秋战国时期诸多国家的国土面积。
若有朝一日统一天下,疆土更是庞大三倍不止。
宋廉先生统计过,春秋战国各国约三千万人。
天下一统,人数起码要翻一倍。
如此大的疆域,如此多的人口,如果按照圣人之言,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国家强盛,民富国强!”
“错,意味着国家会陷入混乱,天下再次分裂!”朱钰说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哪有平均的财富。
父皇的确是于百姓共治天下,但主导的却是士阶层,大业也好,陈汉也好,都是优待士的。
若没了优待,人家凭什么为你卖命?”
朱钧秒懂,原来是这个意思,难怪朱钰会这么抵触脱贫。
老朱喊得是和百姓共治天下,但是为了国家的稳定,几乎将百姓摁在田地里。
杀士如杀鸡,可对士的优待很好,那些优待和差别,就是士,努力向上冲刺的目标。
若按照圣人之言,就等于抹杀了阶层,人人皆为士,大业还有什么优势呢?
见朱钧若有所思,朱钰继续道:“我方才说规矩,咱们是制定规矩的人,所以优先要维护规矩,那些胆敢僭越的人,有一个杀一个。
德庆侯怎么死的,擅使龙凤还不是掉了脑袋?
可你若是不想杀他,将他贬为庶人或者打他一百大板即可。
李善仁为当朝右相,朝廷该优待他。
可父皇为什么杀了他?
因为他在破坏规则,父皇要维护规则。
他们只觉得父皇卸磨杀驴,却不想想为什么刀斧落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可李善仁还是放出了天牢,这就是规则通人情之处。
李善仁知错了,他自然会带着身边一群人守规矩,三五年内,必不敢有人再犯错。
若三五年后,又有人犯错,要杀要剐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治理藩国也是如此。
其他的都是虚的,你只需要记住我今日之言。
杀人不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威严,而是告诉他们,老实点,我们随时都能杀了他们。
可懂了?“
朱钧叹了口气,“懂了,不过大哥,世道变了,你今日不变,以后世道一定会逼着你变。
只怕那时,你想变都来不急了!”
就拿大明来说,后期都变得不像样子了,若挣脱藩篱,大明有资格立于世界之巅。
某朝原也有资格,只可惜,他们只是为了更好的奴役百姓,错失了最好的机会。
亦或者在他们眼中,百姓皆为牛马。
“那你又是怎么想的,说来听听!”朱钰对朱钧并不会一味打压,而是鼓励他说出自己的想法,然后在去纠正他,这份用心,就算是朱英雄都不曾拥有。
“此大变之世也,父皇曾言,与百姓共治天下,这才有了大业的繁荣。
大业如果想要在这一场竞争中获得胜利的资格,就必须要转变。
比如,同意商人之子科考,这就是大业的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