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您终于来了!”
紧闭的殿门被人打开,阳光冲破黑暗,看见来人的刹那,隋宴骁抖了抖身体,像条狗一样爬了过去。
幸好贺清雪来的时候屏退左右,否则其他人看见他这副样子,怕是能吓得直接昏死过去。
“清雪,你来了!你来救朕了!”
他扑进贺清雪怀里,贪婪地呼吸她身上的香味,疼痛的大脑终于缓和下来,随之而来的是升仙一样的快乐和舒适。
贺清雪问他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她温声软语,是朵再合格不过的解语花。
隋宴骁下意识放松,眯着眼,什么都说,说他有多厌烦,有多恨李妩,此时愤愤不平道:“朕当初就该掐死她!否则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贺清雪反而笑了。
什么李妩张妩的,被人称一声李仙长就真以为自己是仙人呢?倘若是仙人,怎么不直接回来弄死隋宴骁?弄死她?
肯定是假的。
她现在迫切的希望为族人攫取利益,只有贺氏一族在朝中站稳根基,她才能拥有更多的权柄。
至于朝堂上,控制住了隋宴骁,那些人精似的大臣又能如何?
门外忽地响起一声大吼,吓了贺清雪一跳,当即拒之门外,却不知道外面人有多焦急。
风尘仆仆满脸风霜的使者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八百里!八百加急!陛下,陛下求您看一眼啊!”
他说着,竟然直接跪在殿外,身上甲胄发出破烂似的响声。
门前小太监惊了一瞬:“大人,这可使不得。”
只有使者本人,扯出一抹苦笑:“一天前,漠北齐家,反了!”
与此同时。
被派往江州的定国公和陈将军可谓是身负重担,嗯,被家族亲朋寄予厚望,千万不能得罪李仙长,千万拉拢李仙长,千万要向李仙长表忠心!
至于隋宴骁那些叮嘱,谁记得?
大厦将倾,但凡不是傻瓜都知道,该给自己找个后路了,李妩就是他们心目中最为属意的后路。
其他反叛军草莽出身,李仙长却是天佑之人,身后还有强大无比的华夏!
前方探子报来消息:“启禀大人,再有二十里,就是江州城了!”
两人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那就加快速度,务必在天黑前赶到江州。”
他们摩拳擦掌,兴奋不已。
快到了。
两人看起来像是下一秒就要抱头痛哭,不枉一路艰辛,他们连最繁华的江南都不敢停留,一心想弄个从仙之功,哪知道一路越走越偏,越走越荒僻,有时候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路了。
现在终于拨云见日,重见天光!
同一时刻,遥远的漠北却是一片暗无天日,风沙席卷,一场厮杀正在进行,准确来说,是齐理率领手下单方面的绞杀。
崭新的盔甲喷上鲜血,腥热的血液溅到刀刃,齐红樱握紧双手,双刀使得虎虎生威,一刀便是一条命。
直到大军势如破竹,穿过云海关,冲进城内,齐理一刀劈开了大门,躲在里面的权宦宁喜双腿发软,屁滚尿流地跑了出来:“大人!大人饶命!贱民知道错了!贱民知道错了!”
沾着血的刀面拍上他的脸:“宁大人,您何错之有呢?”
宁喜:“我、我有!”
他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嘴皮子却如竹筒倒豆子一样利索地交代所有事实,也许大部分是因为脸上那把刀。
稍稍往下移几秒,就是他的命!
他说完期盼地看向齐理:“我都说完了,求您饶我一条狗命——”
齐理点头:“当然,绝不饶恕!”
他震惊地瞪大眼,颈间一痛,至死也不相信,他就这么死了?
锋利的刀口直接斩断白骨,咕噜噜地从颈上滚落,掉进一片泥土里。
这样血腥的一幕在所有人看来,只有快意,因为这些年,宁喜仗着隋宴骁的命令在漠北无恶不作,无所不为!
等到人头被踢出去,百姓们一人一口唾沫,含恨地看着死不瞑目的宁喜,又哭又笑:“活该!你这杀千刀的狗官!挨活剐的恶霸!”
一开始的泄恨变成了哭泣,整座城都陷入一片恸哭里,因为他们之中,绝大多数人都被宁喜欺压过,或者亲人遭其毒手,和宁喜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而作为主导一切的齐理,经此一事可谓是民心所向,万民所归。
就连部下也劝他,与其等待李仙长,不如自己自立为王。
“将军,您有这个实力,也有这个名望!”
“然后呢?”
部下顿住,听见他说:“然后我齐理就变成了背弃诺言的小人,亩产八百斤的旱稻,神种、无数瓜果和能被天工织机纺成棉布的长绒棉,你来给我出?”
部下震惊地看着他。
齐理在城楼上眺望,风沙下的边陲小镇,依旧繁华明媚。他目光深沉:“你知道什么是造反吗?造反是赌上我漠北无数百姓的性命,成千上万个家庭!”
他转身直视部下:“你可敢背负上万条人命?”
“可是她敢。”?